顧初墨黑着臉推開她出門。
江敏第二天果然也依舊沒有等到顧午。顧午沒有來學校。跟着期末考試就轟轟烈烈地到了。江敏感覺“轟轟烈烈”,是因為這次考試,有兩道題,化學一道,數學一道,她完全沒有任何頭緒,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去解。最後一科考試完,江敏走出教室的時候長籲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務必要收心。她想離開大都,越遠越好,而目前看來,唯有出色的高考成績能帶她走得最遠。
期末考試結束以後,農曆新年就在眼前了,便利店的店主給大家發了紅包,早早帶着兒子麻小離開大都回老家過年了。江敏在找個兼職過渡和給自己補習中幾度徘徊,最後想想卷子上沒做出來的那兩道題,斷然決定補習。昏天黑地地做了無數張卷子,不知不覺就到了除夕。
江大川在除夕這天下午,終于原諒了她數個月前的出言不遜,給她打來了電話。江敏聽到電話裡乍一聽起來跟以前沒有區别的溫和的“敏敏”,眼眶倏地紅了。但她隻是伸手揪了揪兔子玩偶的長耳朵,假意咳嗽數聲,生生吞下了喉嚨裡的哽塊,沒有給對方察覺。
“敏敏,你幾點過來?”江大川問。
江大川在一個會計師事務所裡工作,會計師的工作很忙,常常需要出差在外,所以江敏當初堅持要獨自留在老房子裡,他是悄悄松了口氣的——他們搬家時,距離張楊過世還不足兩年,那兩年裡張楚楚和江敏之間戰争不斷,一頭是初戀,一頭是女兒,他每每出差都提心吊膽,唯恐她們把房頂給鬥塌了。但把張楚楚和江敏分開,隻是他不在家的不得已而為之,他在家的情況下,特别是逢年過節,他還是希望三個人能和平共處,也給外人看看,他的日子過得還行。
“我不過去了爸爸,雪太大了,而且太遠了。”
“不行,”江大川聽着就急了,“你現在就出門,雪天路滑,一個小時也到了。你阿姨開着我的車去超市□□卷了,不然我就直接去接你了。”
江敏看着自己摞在一旁原本打算開夜車的卷子,有些無奈地答應了。她本就愧疚于情緒激蕩下口不擇言的那句“如果死的是你多好,爸爸”,所以聽到江大川不計前嫌如此急切地團年要求,實在是沒法狠聲拒絕。雖然她明确知道,有張楚楚在側,她怕是吃不了消停的飯。當然,有她在側,張楚楚必然也如此。
果然,自打江敏一邁進張楚楚的地界兒,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如芒在背的焦灼感。張楚楚當着江大川,倒是沒有出格的言辭和舉動,甚至一見面就攬住了江敏的肩膀假作親熱,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實在膈應人,且不斷提及江敏的媽媽耿曉姝,“曉姝姐”長“曉姝姐”短地叫着,江敏幾度想翻臉,卻礙于江大川頻頻點頭的笑臉,生忍了下去。
“敏敏,要我說你就搬回來,大川你說呢,”雖然是在問江大川,卻并沒有給江大川回應什麼的餘地,張楚楚憂心忡忡地道,“曉姝姐要是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小小年紀就獨居,她在陰曹地府裡也安生不了。”
江大川感念張楚楚願意主動提及此事,趕緊趁熱點頭,道:“敏敏,你明年就高三了,搬回來吧,以後你跟你阿姨誰有個頭疼腦熱的,我不在家,也能互相照顧下。”
張楚楚笑看了江大川一眼,再順着江大川的視線,望向江敏。
江敏舀了勺湯,平聲道:“不用了,我自己住習慣了。”
張楚楚笑道:“曉姝姐果然比我會教孩子,獨立性真好,我們楊楊就不行,以前我還在國泰上班時,我要是值夜不回家,他都不敢自己睡覺,一個晚上給我打好幾個電話,哭唧唧的,特别煩人......”張楚楚頓了頓,轉而看向江大川,抱歉地道,“我跟你保證過以後盡量不當着敏敏提起楊楊,但我沒忍住,聊天剛好就聊到這裡了,對不住。”
江大川安撫地笑了笑,道:“敏敏,給阿姨夾個菜。”
江敏聞言隻微動了動耳朵,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十分鐘之前,江大川去廚房裡炖湯,她在客廳轉角的垃圾桶裡看到了耿曉姝的靈牌。大都的風俗是未亡人需要親手給亡者刻一張木頭靈牌。江大川當然也給耿曉姝刻了。原本是依照風俗擺在老房子的東面,江大川搬家以後将之帶來了新家,最初也擺在東面,隻是擺着擺着,就被丢進了暗無天日的儲藏室。而剛剛她在垃圾桶裡看到了。她媽媽的靈牌髒兮兮的,斷成了兩截,就半藏半漏埋在果皮瓜子殼裡。
張楚楚順着她的視線低頭看過去,無所謂地笑了笑,溫柔回應着江大川的呼叫,告訴他鹽在那兒、麻油在哪兒。江敏在張楚楚一直也不移開的目光裡慢慢蹲下來,自垃圾堆裡翻出靈牌,用紙巾擦幹淨,再用圍巾擦一遍,收進了書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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