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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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峻的表情看得孟缇不由自主心慌意亂，下意識咬咬唇，後退一步，喃喃說：&ldo;那個，也沒什麼，都是小說裡出現過的場景在夢裡回放。路上的小貓啊，狹窄的巷子啊，舊屋子，破舊的閣樓，下雨天水漫進屋子啊這些。沒什麼太有趣的東西，電影蒙太奇似的，一些錯落鏡頭的回放。&rdo;趙初年追問：&ldo;還有呢？&rdo;&ldo;哎，大概還夢到了一些，小說裡描寫得越細緻的場景我容易夢到，&rdo;孟缇聳肩，趕緊結束掉這個話題，&ldo;大概是是我前段時間被論文折騰得精神緊張。這幾天就沒事了，也沒什麼夢，一覺可以睡到自然醒。看來，人果然不能高負荷運轉啊。&rdo;趙初年深深看一眼她，表情聲音趨于柔和：&ldo;那我們先就不說了，去吃飯吧。&rdo;兩個人去了學校附近的小店，吃着滾燙鮮美的小馄饨，趙初年問她：&ldo;你上課的時候在笑什麼？&rdo;孟缇心裡偷樂，卻一本正經開口：&ldo;我後面那幾個女生在談你的八卦，我聽着就忍不住笑了。&rdo;&ldo;我看到她們了，一個半小時都在說話，原來是在談我。&rdo;趙初年卻沒有問下去，對她們的談話内容完全不好奇。孟缇準備好的話沒機會說，隻好換上一句不痛不癢的：&ldo;你還真是眼觀八路耳聽八方。&rdo;&ldo;隻要站在講桌前，課堂上一切小動作都盡收眼底。&rdo;&ldo;這話我爸媽也說過，&rdo;孟缇點點頭，&ldo;不過如果你課上的好一點，保證粉絲還要多些。&rdo;趙初年垂下視線片刻，笑容裡帶上了一點莫名的情緒，連馄饨都不吃了，那分明是尴尬和局促不安，&ldo;我就這個水平了，以前在學校裡上課的時候也懷疑過，我大概不是不太适合當老師？&rdo;沒想到他那麼介意，孟缇後悔說錯話了，連忙補救，&ldo;哎，趙老師，其實也不是，教學技巧這種事情要學習的。&rdo;趙初年聽着，很虛心學習不恥下問的模樣，格外專注看着她：&ldo;你覺得我上課需要注意什麼？&rdo;孟缇放下筷子，支着頭想了一會才說：&ldo;你有先天條件，上課麼，我爸說學生總喜歡輕松的，你再生動一點就好，說點學生喜歡聽的八卦。&rdo;趙初年于是就微笑着點頭，滾燙馄饨的蒸汽萦繞在他面前，孟缇悄悄别開了眼睛。那天的事情過了孟缇也就沒放在心上，直到下一堂選修課。趙初年猛然變了風格，一改過去死闆的照本宣科，上課也生動多了，不再局限課本上的東西，時常引經據典，還時常講一些有趣的八卦。例如魯迅和胡适間的恩怨，還有當時民國初年文人的間的恩恩怨怨一些事情，完全是天馬行空，在座的學生都是理科生，多半隻知道中學課本裡的魯迅，一聽這些冷僻八卦，倒是都來了精神。趙初年幹脆放下了課本，又從魯迅談到泰戈爾，從泰戈爾談到諾貝爾文學獎，最後談起中西方文學。&ldo;中國的文人寫文的目的跟西方作家不一樣，中國的文人自古以來，就承載着載道言志的理念，寫文章是為了清澄天下，或者抒發報複和信念；不過于此相對的，西方作家更随性一些，西方文學的最高境界，往往跟宗教有關系，更像是一首屬于自己的詠歎調……&rdo;不愧是文學博士生，果真不是浪得虛名。隻要他認真起來，那種站在講桌前的氣度還是可以迷倒一群人。或許是他在課上發表的那通讓很多人來了精神的言論，課間休息的時候有人舉手提問：&ldo;趙老師，你看過很多書吧，最喜歡那位作家？&rdo;提問的是個女孩子，就在她的前兩排。孟缇對她有點印象，大概是大二，長得很俏皮可愛，打扮入時，比這個教室的女生平均水準高出了若幹個檔次。每節課她都坐在最前面中間的位子，占據了那麼好的地理位置，下課後經常問趙初年問題。男生總是偷偷摸摸的看她，還有人在上課時候傳紙條給她，孟缇就曾經幫過一次。迎着女孩期盼的眼神，趙初年略一沉吟後回答：&ldo;談不上最喜歡這個詞，準确的說是感興趣。&rdo;&ldo;啊，是嗎？&rdo;那個大二的女生異常驚訝。孟缇驚訝于這個答案，忍不住擡起頭看了眼趙初年。他家裡明明有一個驚人的書房和滿櫃子各種版本的範夜的著作，可沒想到他居然不喜歡他。趙初年侃侃而談：&ldo;勞倫斯說，我為自己而藝術。我覺得最好的作品就是真實。對讀者而言，文學家是各種各樣的，每個作家要表達的東西都不一樣。作者就像海洋裡的信号燈一樣，每閃一下就代表着不同的意思，怎麼理解全憑讀者。作家毫無疑問的在作品表達一些東西，問題是，我無法确定自己讀到的那些内容就是作者的真實。所以我一般懷着謹慎的态度。不會讓自己喜歡上某一個無法确定真實的作品和作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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