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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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贊我的人多了，難道個個贊我，我都要把身上的東西給了人？&rdo;趙長卿嗔道，&ldo;倒是你，什麼都不與我說，還有臉問我好不好？&rdo;這回，夏文沒有半分隐瞞，将家裡的人與趙長卿說了一遍。兩人說了半日話，丫環進來服侍洗漱。趙長卿問，&ldo;怎麼這半日才打來熱水？&rdo;永福道，&ldo;姑太太那邊要沐浴，熱水先供了那邊，奴婢看丹兒也去打水，就讓她先了，故此耽擱了些時候。&rdo;趙長卿不解，&ldo;不是兩處廚房嗎？&rdo;老太太院裡一個，這院子一個，都是各用各的。永福便不說話了。趙長卿道，&ldo;你去問問平安、平貴，五叔那邊人多，可預備妥當了？不要說梳洗的水，男人們吃了酒，醒酒湯預備了沒有？屋裡茶水可有？&rdo;平貴是夏武的小厮，因人手緊，如今借來照顧趙五叔一行人。夏文覺着不妥，道，&ldo;我去瞧瞧吧。&rdo;趙長卿攔了道，&ldo;外頭冷，你難道就沒吃酒，老實在屋裡呆着，别着了風。&rdo;夏文笑，&ldo;多披件厚衣裳就是，咱們這裡暖和，哪裡就着了風呢。&rdo;趙長卿便取的鬥篷服侍夏文穿了，道，&ldo;你親去瞧瞧也好，趙五叔說是走镖的，也是同族長輩，這一路上，多虧了他盡心。讓永福跟你過去，她是個穩妥人，有什麼要安排的，你看一下，讓永福去安排。&rdo;夏文笑，&ldo;好。&rdo;☆、日子到哪兒都是一樣的過，人跟人到哪兒都差不多。什麼西北人，蜀人，還不都是人。是人，心思便是差不離的。夏文看望過趙五叔等人回房時，趙長卿已經洗漱好坐在燈下看書。夏文道，&ldo;别在晚上看書，費眼睛。&rdo;趙長卿笑望着他打趣，&ldo;我還以為你得在五叔房裡歇呢。&rdo;夏文過去，取走趙長卿手裡的書，趙長卿喚了丫環進來服侍夏文梳洗。待兩人在床間休息，夏文攬着趙長卿的腰道，&ldo;第一天回來，也亂糟糟的，你别惱。&rdo;趙長卿倒是沒惱怒的意思，若因這麼點小事就氣個好歹，以後有的是生氣的日子。趙長卿道，&ldo;這有什麼可惱的。說是各院有各院的廚房，姑媽一時急了，要水要的急，在咱們廚房裡用些水，不過小事罷了，哪裡有為這個惱的，你也太小看我了。&rdo;&ldo;隻是如今我也看出來了，咱們剛一回來，且我又帶了這許多人，不要說人手緊張，就是這廚房也緊張。今天是頭一天，還能說是剛回來家裡忙亂。若明兒再這樣，臉往哪兒擱？&rdo;趙長卿道，&ldo;這事也好解決，明天我去跟祖母和母親說，廚房緊張，咱們這屋單立個廚房吧。也不用别的，空屋子空出兩間來，餘下的現置辦就是了。省得為些小事傷情分，你說是不是？&rdo;夏文思量片刻，道，&ldo;這也有理，何況你又吃不慣蜀中的東西。沒吃過辣的人總是吃辣也不好。你别開這個口，明天我去跟母親和祖母說。&rdo;趙長卿笑，&ldo;好。&rdo;&ldo;長卿。&rdo;&ldo;嗯？&rdo;&ldo;你會不會覺着咱家沒你想像的那樣好？&rdo;趙長卿歎口氣，&ldo;這年頭，都是聚族而居的，誰家都有這些事，這也不算什麼。這頭一天來，長輩說什麼我便聽什麼，隻是我天生的脾氣，還不算不講理。跟我講理就行了，原也不必理會許多。咱們是咱們的日子，你也别往這些瑣事上分心。隻要咱們把日子過好了，誰能不對着咱們笑呢。就是那些别有小心思的，也不過如此。&rdo;夏文道，&ldo;你要有什麼心事，一定要跟我說，别自己悶在心裡。&rdo;&ldo;不跟你說跟誰說。&rdo;趙長卿笑，&ldo;等見完了親戚族人，你帶我到縣城好生看看。以前你結交的朋友、同窗、師長，該走動的也要走動起來。這才是你以後的根本。内宅有什麼趣，無非是三個瓜兩個棗，你跟我一條心，誰也不能給我氣受。&rdo;小夫妻兩個說了許多事，至夜深方相擁睡去。夏家是書香之家，年頭也久遠些，規矩自然瑣碎些。第二日早上拜了家裡的牌位，祭了竈，祭了神，才是正式見了長輩的時間。趙長卿奉上針線，夏老太太給了一雙赤金镯子，夏二太太給的是一對金蝶簪，夏姑媽則是一對韭菜葉銀镯子。接下來，夏敬趙蓮給趙長卿見禮，趙長卿按昨日準備的東西送了他們。趁大家正在一處時，夏文就說了另收拾廚房的事，他道，&ldo;昨晚我去趙五叔屋裡去說話，剛吃完了酒，茶壺裡連熱水都沒有。找到平安平貴一問，廚下隻顧着燒飯，熱水自然要先僅着長輩用。我去廚房看了，的确是緊張了些。以後我念書，夜裡少不得要個湯的菜的，我想着，後罩房那一排屋子也寬敞，收拾出兩間來，我們單立廚房。有空屋子就行，一應東西我們自己置辦。&rdo;夏文這話一出，大家先看夏文，又看趙長卿。心說，這小媳婦真有本事啊，來婆家第二天就要單立廚房吃喝。夏老太太咳一聲，先道，&ldo;平安平貴是怎麼服侍的，叫親家連水都沒的喝。&rdo;夏文笑，&ldo;看祖母說的，他們都是新來的，廚下熱水供不上，他們能有什麼法子，倒是急的他們想去廚下自己燒，隻是那到底不是他們的差使，廚下也不能叫他們自己燒，是不是？廚下事情多了，縱使每人多八隻手也不夠忙的，說來也怪不得他們。&rdo;在外頭這幾年，夏文不是沒有曆練，一句話就把夏老太太的話截住了。夏老太太道，&ldo;我年歲大了，跟你母親商量去吧。&rdo;夏文笑，&ldo;老太太疼我，我母親更沒有不疼我的，既這樣，就勞煩老太太身邊的劉嬷嬷瞧着給我們騰出屋子來，下午我着人去找泥瓦匠，盤幾個竈眼。&rdo;夏姑媽尖尖的聲音笑道，&ldo;唉喲，文哥兒以前看不出來，真是個疼媳婦的。&rdo;夏文笑，&ldo;媳婦娶回家，可不就是疼的嗎？有本事的男人，都疼媳婦。&rdo;夏二太太見大姑子吃癟，心下異常滿足，笑對趙長卿道，&ldo;侄媳婦就是有福氣。&rdo;趙長卿羞羞一笑，半點不謙虛，&ldo;二嬸的話，我就笑納了。這才開始罷了，大福氣還在後頭呢。&rdo;夏姑媽皮笑肉不笑，&ldo;早聽說西北的閨女大方，今天一見，可不就是這樣。尤其說話上頭，我說侄媳婦，咱可不能這樣實在，你二嬸子是自己人。你要去外頭還這樣，倒要叫人家笑話了。&rdo;趙長卿笑，&ldo;姑媽就是了解我們西北人，我們西北人不但舉止大方，心眼子也是直的。我去外頭誰會笑話我呢，誰笑話我有本事當着我的面兒說，也叫我看看是如何笑話的我。我這輩子，還從沒被人笑話過，要真有人笑話我，我倒能開一開眼界。&rdo;趙蓮自幼嬌寵，平日裡都壓夏玉一頭，此時已按捺不住，指着趙長卿的鼻子道，&ldo;表嫂這樣跟我娘說話，就叫人笑話！&rdo;趙長卿眉毛都沒動一根，道，&ldo;趙表妹，從輩份來說，我是你表嫂。從遠近來說，你是姑表家的姑娘。我以前去見尚夫書人、将軍夫人，也沒被人這樣指着鼻子說過一句重話。老太太，您是最公正的，您給我個說法！&rdo;夏老太太皺眉道，&ldo;好了，一大早鬧鬧騰騰的，我都累了。散了吧。&rdo;趙長卿道，&ldo;聽說我的名字還沒往貴族譜上添呢，我看這也不必了。正好我娘家兄弟在，箱籠都是齊整的，我這就回邊城吧。&rdo;起身就往外走。夏文連忙去攔趙長卿，夏太太也着了慌，夏二太太拽着她一隻胳膊，跟着說，&ldo;侄媳婦，這是怎麼說的，小孩子家不懂事罷了，你别與她計較！&rdo;夏老太太當即立斷，一個巴掌糊在趙蓮臉上，罵道，&ldo;不懂事的小蹄子，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還不去給你表嫂賠禮！&rdo;夏太太道，&ldo;媳婦啊，你素來有心胸的，别為蓮丫頭這不懂事的動怒。她年紀小，就是這莽撞的脾氣，還時不時的沖撞老太太呢。她不好，你做嫂子的教導她就是，這麼多長輩都是疼你的，來，咱們這坐着說說話兒。&rdo;趙長卿便又坐了回去，冷眼看着趙蓮。趙蓮卻是自打到了夏家就沒受過這氣，哇一聲大哭就跑出去了，趙長卿唇角一綻就笑了，道，&ldo;昨天聽老太太說起青城夏家曆經三朝的書香門第，公侯宰相的不知出了多少。如今看着表妹，就是我這出身武勳之家的，也沒見過這般天真活潑的孩子。&rdo;其實趙家的小武勳傳到趙長卿他那短命的爺爺時是最後一代了，趙長卿他爹都沒享到這祖宗的榮光。隻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技巧，趙長卿也是不缺的。尤其是擱到夏老太太這種人面前，你不往自己臉上貼二兩金子上去，她便當你是要飯的。夏老太太臉色十分難看，&ldo;孫媳婦，你放心，我必不叫你受委屈的。&rdo;趙長卿笑，&ldo;我沒什麼不放心的。老太太您是咱們夏家的老太太，趙姑娘畢竟不姓夏，不知道夏家的規矩也是有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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