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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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春想，她剛剛出去，應該就是拎了包來浴室。耳機裡傳來一堆混亂的聲音，緊接着就是她憤恨的聲音傳來：“蘇之念你個大混蛋！”、“蘇之念，你個大壞蛋！”、“蘇之念，你個王八蛋！”伴随着她嘴裡的話，宋青春還聽見哒哒哒的聲音傳來，然後她終于明白，鏡子上的這些字，到底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被寫上去的。她把蘇之念罵成了那樣，蘇之念始終都沒有吭一下聲。錄音裡的她寫着寫着，不知道怎麼回事，語調就變得柔軟了起來，那些罵人的話，盡數都變成了纏綿悱恻的情話。“宋青春喜歡蘇之念。”“宋青春好愛蘇之念。”“蘇之念宋青春相守一生永不分離……”她寫的好興緻勃勃，口紅敲在鏡子上的聲音，一下比一下響亮。醉酒中的她，可能覺得自己一個人寫的不盡興，還邀請蘇之念也來寫。蘇之念想來是覺得無聊，最初沒同意，可是她卻不依不饒的開始撒嬌，甚至還沒臉沒皮的抽起了鼻子。“好，我寫，我寫……”“你寫蘇之念是王八蛋！”随着她的指揮，真的有寫字的聲音傳來。“還有蘇之念是大混蛋，蘇之念是大壞蛋！”明明她說的都是罵他的話，可是他似是毫不不在意一般，順從着她的話，快速的寫着，哒哒哒的聲音，像是一首悅耳的歌謠，甚至在寫完後，他還問她了一句：“還有嗎？”她拉着長腔“嗯”了一聲，然後開口說：“寫，蘇之念愛宋青春。”大概過了十秒鐘的樣子，耳機裡又傳來了寫字的聲音。原來，蘇之念寫的那些情深煽情的告白話語，竟然是在她胡攪蠻纏的情況下，寫出來的……不過，他為什麼要寫？無意發現的東西（3）大概過了十秒鐘的樣子，耳機裡又傳來了寫字的聲音。原來，蘇之念寫的那些情深煽情的告白話語，竟然是在她胡攪蠻纏的情況下，寫出來的……不過，他為什麼要寫？他明明不喜歡她啊……他是被醉酒的她哭怕了嗎？竟然在清醒的狀态下，這般沒下限的縱容着她，陪着發酒瘋的她、清醒的發着瘋。正在宋青春愣怔之際，她透過耳機聽見剛剛在寫字的過程中，一直都很沉默無聲的蘇之念，竟然這次書寫的時候，把她讓他寫的話，重複的念了出來：“蘇之念愛宋青春。”他念這七個字的語速很慢，像是寫完一個字後，再去念下一個字。浴室裡很安靜，除了他低沉動聽的聲音和口紅敲在牆壁上的細微“哒哒”聲，再無其他的聲音。宋青春心底清楚，蘇之念的那句話，不是在說給自己聽。可是站在洗手台前的她，聽着錄音裡傳出的那些細碎的聲音，心底一瞬間變得暖暖的、漲漲的、滿滿的。宋青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聽覺有問題，她總覺得蘇之念在寫完那七個字後，跟她說話的語氣，變得柔軟了許多：“夠了嗎？”“不夠，不夠，不夠！”醉酒的她連續說了三遍，然後和剛剛一樣，拉着長腔“嗯”了好一會兒，又說：“還要再寫一句，蘇之念最愛宋青春。”“好。”這一次的蘇之念答應的好幹脆，沒有任何停留的就開始在牆壁上書寫了起來，和剛剛一樣，他仍是把他正在寫的話重複的讀了出來。他剛寫完，她就又開口了：“蘇之念最最愛宋青春！”他語氣很淡的“嗯……”了一聲，又是“哒哒哒”的口紅敲在牆壁上的聲音，這次的他寫的很沉默，一直到最後寫完的時候，大概是口紅用完，宋青春聽見東西被抛入垃圾桶裡的聲響，然後就是她醉意朦胧的嘀咕着：“蘇之念最最愛宋青春……咦，不對呀，怎麼多了一個字呢？蘇之念最最愛宋青春……蘇之念，你個騙子，你寫的不是蘇之念最最愛宋青春，你個騙子！”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又哭了起來，他有些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似是把她拉入了懷中，手指點着牆壁，一字一頓的仔細的念給了她：“我剛剛聽錯了，我寫成了，蘇之念此生最愛宋青春。”“蘇之念此生最愛宋青春……”她按照他的話，将牆壁上的字一一的對應了一下，然後破涕而笑：“真的是哎，你沒騙我……真的是蘇之念此生最愛宋青春……”“嗯，沒騙你……”“讨厭，說話就說話，幹嘛要揉我頭發……”“……真的是……蘇之念此生最愛宋青春……”明明不是告白，可是宋青春卻透過耳機，隐隐的感覺到了滿滿的情深。不知是錄音的緣故，還是她出現了幻覺，她總覺得蘇之念的語氣，嚴肅的像是在做出最莊嚴的承諾。無意發現的東西（4）回蕩在浴室裡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又磁性，蠱惑的她心底波蕩不已。甚至、甚至就在這一瞬、一瞬之間，宋青春以為，蘇之念就是在對着自己情深告白處心底最深處的最真實的聲音。等到宋青春從蘇之念低聲輕念的那一句“蘇之念此生最愛宋青春”裡回過神來的時候，耳機裡的聲音，已經顯得安靜了許多。從窸窸窣窣紛紛亂亂的聲音裡，宋青春大概可以猜測出來，醉酒的自己應該是鬧騰累了，躺在床-上在蘇之念的陪伴和輕哄下正入睡。好幾次她可能睡着了，蘇之念剛起身要離開，她就又醒了過來，哼哼唧唧抗議不停，蘇之念總會急忙的伸出手拍着她的後背：“我在，睡吧……”反反複複了好幾次，耳機裡的世界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隔了約莫十秒鐘，宋青春聽見蘇之念很輕的腳步聲，然後那些細碎的聲響，像是他清理她嘔吐的那些髒污發出來的。之前他應該是開了窗，在收拾好房間後，他将窗戶關上，室内顯得越發的寂靜。從聲音裡，宋青春可以聽出來蘇之念去了洗手間，洗漱完後，出來，應該走到了床邊，總而言之，耳機裡除了很細微的沙沙沙聲，沒了任何的聲響。就在宋青春以為自己沉睡後，醉酒的雞飛狗跳也到此結束了，她要将耳機從耳邊拉下來的時候，聽見蘇之念很淡很淡的聲音傳來：“你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說完，耳機裡又安靜了許久許久，然後就是蘇之念一聲很輕很輕的歎息聲，再然後他走出了卧室。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這簡單的幾個字，似是蘊含了極大的力量一般，狠狠地擊中在了宋青春的心窩上。蘇之念為什麼要對她說這樣的一句話？充滿了無奈，卻又夾雜着濃濃的疼痛，像是在掙紮不定的糾結着什麼一般……難不成，真的像網友所回複的那樣，蘇之念其實心底是有她的，但是心底還忘不掉他曾經深愛的那個婷婷，所以他在猶豫不決搖擺不定？知道死灰複燃是什麼樣的感覺嗎？宋青春覺得自己此時就是死灰複燃的心情。當初蘇之念那一盒避孕藥，真的是趕盡殺絕了她心底僅存的、最後的、唯一的希望。她真的以為，此生他和她再無半點可能。若是說昨晚她被人在金碧輝煌險些欺負的時候，他的表現讓她隻是懷疑他心底有她；那麼此時她手機裡的這段錄音，徹底讓她肯定他心底是有她的。雖然她不知道，在他的心底，她到底有多重要，但是絕對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一點也不重要。這樣就夠了……足夠了……一直以來，她最怕的從來都不是他的拒絕，而是她對他來說隻是一場無關緊要。她不在乎他喜歡着别人，她曾不也和他一樣，喜歡過以南哥嗎？更何況，他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了……無意發現的東西（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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