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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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來開。林筱皺了下眉，跳牆過去，然後哐哐砸門。周長奇住在他父母留給他的帶院獨棟小樓裡，房子有些年頭了，略顯破舊，地段也不好，但他自己很滿意。林筱砸了半天門，裡面終于有人應了：“誰啊——”“還能有誰啊——”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周長奇赤着上身，一隻手撓着亂糟糟的頭發。他看了眼林筱，不耐煩地說：“大早晨你砸什麼門啊？”林筱推門擠進去，不和善地笑着說：“早晨？你看看幾點了？”周長奇眯起黑框眼鏡後的眼睛，看向牆上挂的鐘表，瞬間呆滞。“……我靠！1點半了？！”林筱笑得更加不懷好意：“昨晚幹什麼了，嗯？”周長奇低頭擺擺手，迅速轉換話題：“說吧，急着找我有什麼事？”林筱并不真的想知道他昨晚幹了什麼，便回答道：“借你這裡，我要洗一個魂魄。”周長奇瞬間來了精神：“你弄到了？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周長奇是平台上有名的理論技術流，實際接單少。他是自學成才，比起真的抓鬼，他更喜歡理論。林筱在很早以前認識了他，遇到一些事時，常到他這兒來。林筱取出那個小瓶子，周長奇瞅着它睜圓了雙眼：“這麼黑，離完全轉化成怨魂隻差一步了。”他抿着嘴拍拍林筱的肩膀：“行！你這回行善積德了！”林筱把他的手擋下去：“先把他洗了再說吧。”周長奇跟着他往二樓走：“憑你的能力，這種程度還用得着我幫忙嗎——你等會兒我吃點東西。”林筱：“……”林筱無語地轉過身去，看着周長奇從冰箱裡拿出兩塊蛋糕邊往嘴裡塞邊繼續往樓上走。等他走近，林筱指了指他手上的半塊蛋糕，木然問：“幾天了？”“三四天吧，怎麼了？”“等洗完這個魂，哥請你去吃大餐。”“拉倒吧——”周長奇咬一口半硬的蛋糕，“你給我定個外賣就算這回的報酬了。”兩人上了二樓。二樓的客廳裡什麼也沒有，旁邊的兩間屋子鎖着門。周長奇靠在牆上，啃他的蛋糕。林筱把小瓶子放在客廳地闆中央，然後趴在地上迎着光認真地瞅。陽光透過窗戶，在地上留下一塊塊平行四邊形的光斑，把室内映的很亮。瓶子裡的黑霧緩緩湧動，在找一條可以沖出去的縫隙，可惜白做工。迎着光，這團黑霧看上去不怎麼可怕了。林筱把食指指腹抵在瓶身上，過了一會兒，站起來說：“還不錯，我感覺得到他還有意識。”周長奇在後邊心不在焉地嗯着，啃還剩的三分之一蛋糕。林筱看了他一眼，沒做聲。他走到樓梯口的那間廁所去把拖把打濕，然後拿着它在小瓶子周圍畫了一個圓，并在圓内畫上一道一道的東西。周長奇吃完，把手上的渣拍掉，說：“你知道嗎？每次看你拿拖把畫我就想笑。”“那借你的血給我用用？”周長奇把胳膊墊在身後：“我拒絕。”林筱畫完，把拖把放在一邊，拉上窗簾，掐了個決開始念咒。地面上無色的水迹開始泛出銀光，構成一幅複雜的圖像。瓶子開始震動，周長奇深吸一口氣，繃緊神經，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的貓呢？！”“我放它們自由了。”“卧槽你抽哪門子風……”“砰！”瓶子炸開，碎末紛飛。那團黑霧迅速升騰到天花闆，體積擴大了幾十倍。周長奇看着這團黑霧喃喃：“這麼大……你居然不帶貓太不應該了。”“沒事兒，是虛胖。”林筱看上去一點兒也不緊張，穩穩地掐着決。地面的咒紋忽然光芒大盛，除大圓圈之外，仿佛都變成了活的東西。它們騰空而起，把黑霧箍住。黑霧奮力掙紮，卻始終逃不出去。林筱神色平靜，嘴角卻微微下壓，顯示出他正在和這團東西較力。有些不對勁，它的反抗比他預料的強且持久的多。周長奇在後邊淡淡道：“執念蠻重的嘛。”半空中咒紋的光開始減弱，黑霧也開始變淡。林筱擰起眉頭，他心裡忽然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他大聲喊道：“周長奇！”等待多時的周長奇一掌拍在林筱後背，把一股力量送了出去。二對一，黑霧占了下風，越來越淡，最後變成一個灰色的人形。兩人松了一口氣，看着那點灰色逐漸隐去，最後是一個透明的人形。兩人都收了手，周長奇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喘幾口氣：“累死我了！”“誰讓你整天宅在這裡不出去的。”林筱笑道，然後走向那個透明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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