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徇面色一冷,烏黑的眼中漸漸溢滿失望,心緒複雜,隐有絞痛:“你嫁我時,不過二八年華,才剛及笄,心腸如何這樣冷硬?”
他倉促撇開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的确貌美,令我沉溺難舍,天下間,觊觎你美貌者甚衆,其中不乏當世之枭雄,若有人願保你一家安樂,再奉你那弟弟繼續做天子,你是否也會如當日嫁我一般,說服你阿兄,從此便嫁給那人去?”
此話一出,阿姝面色一白,戚戚然望着他,喃喃道:“我若這般,與太後當年行徑又有何區别?”
當年章後嫁她父親為繼室夫人後,便忽然奔回娘家,轉眼入了梁王府為妾。
劉徇唇邊笑意越發冷淡,深邃俊朗的面容再無半分君子的溫潤:“本就是她所生,血濃于水,秉性自不難料。隻可惜,我非你能随意左右之人。若我有那報仇的本事,便絕不會再奉你那懦弱無能的弟弟作天子。”
說罷,也不顧她滿面的慘白與簌簌的淚珠,喝一聲“停車”,便自下車,駕馬離去。
車簾掀起又落下,帶出一陣微風,卷入路邊馥郁的花木之香,未幾劉徇身影已消失在街道盡頭,駕車的仆從瞧出二人似有龃龉,正不知所措,隻好立在車旁小心問:“王後,可還是繼續回府?”
阿姝枯坐車中,好半晌才回神,擦幹面上淚痕,重新端坐好,輕道一聲“回府”。
至府中,雀兒跟在她身側,一路上時不時擔憂望她蒼白面容,甚至屢屢以為她手腳虛軟,就要栽倒,要伸手去扶,卻被她擺手揮開。
如此走走停停,好一會兒,才行至寝房中。
雀兒無奈,替她将坐榻布好,又細觀她神色,确認無虞,方勸道:“阿姝莫傷心,大王先前一直待阿姝那樣好,待過兩日,怒氣消了,再好言相勸,定能重歸于好。”
經方才那一陣冷靜,阿姝此刻已恢複許多,聞言茫茫然望向院中。
昨日被劉徇揮劍斬斷的狼藉草木,早已在二人未察時,便被仆婢們收拾幹淨,再無一絲痕迹。
她輕歎一聲,僵硬的面容漸漸多了些生動,輕笑一聲,道:“罷了,早晚總要經這一遭。”
此刻時候尚早,然觀劉徇今日模樣,也不知何時會歸來。一時無事,她重又取出針線,如昨日一般,坐在廊下,與婢子們繼續做那才繡了個輪廓的香囊。
直到黃昏時分,她方放下針線,用過餔食,先于院中散步消食,又入屋中尋衣物。
後日,章後與少帝将在未央宮中設宴,請此番入朝之諸侯共赴,雖特強調行家人之禮,卻還是該着朝服入内。
這兩日衣衫換得頻繁,漿洗不及,幸好多備了兩身。
阿姝照例先替劉徇熏衣懸挂,然後再将自己的取出,置于牆邊,待明日再熏。
至月上中天時,劉徇仍未歸來,她不再等,自熄燈入眠。
……
卻說劉徇自馬車中負氣離去後,便徑直駕馬往驿站去,尋郭瞿、劉季等屬臣商談。
衆臣皆知今日劉徇入廟祭祀,正欲待傍晚時,親自入大司徒府相商,卻不想他親自來了,忙一同出迎,将他引入寬敞室内。
數心腹于屋外各處值守,劉季與郭瞿二人則入屋中。
“可有眉目?”劉徇入内,便開門見山。昨日雖與阿姝争執不下,在正事上卻絲毫未受影響。既知耿允欲行不軌,他便得早做準備。
郭瞿先與劉季二人對視一眼,上前低聲道:“已有了頭緒。坊間有傳言,大司馬曾數度蔔卦,雖不知蔔的是何事,但應當得了不錯的谶言。随後,便屢屢與太後意見相左,借故打壓許多忠于太後的心腹大臣。”
劉徇蹙眉細思,大約能猜到耿允所占何事,點頭道:“未出所料,此二人果然已分道揚镳。”
劉季又緊接着道:“還有一事,大司馬近日同羽林中郎吳茂私下往來密切,昨夜還曾密談近一個時辰,今日一早,宮中護衛便有了幾處調動。”
劉徇聞言一凜,眼眸眯起,冷笑道:“看來,已是按捺不住,要下手了。後日的宮宴便是個好機會。”
郭瞿與劉季俨然也已猜到,卻不如他這般坦然,俱是肅然問:“大王可有打算?此乃長安,大王不過千人随行,且大多還駐城外,若未央宮事發,隻怕遠水難接近火。”
劉徇卻一點未見焦慮,隻收斂笑意道:“屆時,隻需抓住耿允軟肋,他便不敢動我。爾等無須憂慮,我自有成算。”
郭瞿與劉季原以為他還要尋救兵,卻瞧他并無更多吩咐,雖仍憂心,到底還是十分信服,未再多問,隻又将幽州傳來的戰況彙報之。
待一番商談,已至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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