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漫着濃濃的消毒水味,又不停地來回颠簸,海風帶着腥氣直撲入鼻,讓顧長願頭暈腦脹,胃酸止不住上湧,他捂着嘴,把酸水咽回肚裡。
臨近鎮上,一股濃郁的煙味撲來,士兵抱着染血的被褥和衣服跑出鎮子口,扔進巨坑裡一一焚燒,黑煙像無限伸展的幕布,遮住欲亮的天空。顧長願抻長脖子,見鎮子裡亂哄哄的,有人亂跑,有人尖叫,鎮子中央的篝火不知道被誰點燃,兇猛地燃着。
“怎麼回事?”顧長願焦急。
“發病的人太多,鎮上鬧起來了。”平頭一腳将油門踩到底,沖了進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終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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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是從昨天傍晚滋生的。
傍晚,鎮上出現了三例疑似病患,三人症狀相同,先是頭暈、高燒、想嘔吐卻吐不出東西,像是有岩漿在胃裡翻攪,到了晚上,身子越發虛弱、眼睛脹痛、眼珠像是要從眼眶裡跳出來,有人瑟瑟躲在屋裡,卻被家人趕出屋。許培文趕到鎮上時,士兵和醫生正在和一個女人拉扯。
“不要,不要拉我!”
“别怕,隻是帶你去看病。”
“我沒病,我沒病……”女人瘋癫颠跑回屋,卻被緊閉的屋門攔住,屋裡傳來男人的叫罵聲,“别進來!滾出去!别傳染我!”
“不,不……讓我進屋……”女人撕扯着門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許培文歎了一口氣,蹲在女人面前:“你别激動,先讓我們看看……”隻可惜女人絲毫不聽,跪在地上又叫又罵,幾近昏厥。許培文無奈,叫來醫生,在她暈倒的前一秒把她擡上擔架。
“這是今晚第三個發病的了。”高瞻說。
高頻率的病發預示着疫情到了爆發期,接下來病患隻會更多。
許培文皺眉:“不能幹等,挨家挨戶排查吧。”
高瞻應聲,指揮士兵兵分四路,從鎮子東南西北角逐戶檢查。他跳上車頂,舉起喇叭大喊:“鎮上出現了新病例,但大家不要慌,更不要害怕,我們會挨家挨戶排查,請大家配合!有頭暈、發熱、流血症狀的,請立刻告訴我們,不要隐瞞、不要躲在屋裡、尤其是有出血症狀的,不要和其他人親密接觸,都到帳篷這裡來!再說一遍,不要怕,請相信我們!一旦發病,不要躲在屋裡,立馬來找我們!”
喊聲像陰霾籠罩在鎮子上空,混着時遠時近的海浪聲,沉悶又詭異,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微弱的燭光卻從茅草和油布的縫隙裡溜出來,暗示着屋裡無人入睡。士兵和醫生來回奔波,耳邊除了高瞻的喊話聲隻有呼嘯的風,即便如此依舊能感受到無數道視線緊緊黏在身上,好像被人在暗處窺探着,透着一觸即發的氣息。
這一夜格外漫長,沒多久又查出四例疑似,邊庭走進婳娘的屋,見孫福運和岐羽都在堂屋,孫福運撥着爐火,岐羽靜靜坐在地上。
“還沒睡?”
“外面吵成這樣,怎麼睡得着?”孫福運擱下撥火棍,“有什麼要幫忙的?”
“暫時不用,”邊庭測了孫福運的體溫,又走向岐羽:“你怎麼也不睡?”
岐羽怔怔望了邊庭一會兒,似乎在想答案,又沒吭聲,乖乖把額頭抵在體溫槍前。兩人體溫正常,看上去沒有發病的症狀,令邊庭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你倆好好休息,少和人接觸,不舒服就說……”
他起身離開,卻被孫福運叫住。
“等等,我跟你出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孫福運看向窗外,隐隐有一絲微光從窗沿瀉進屋,不知不覺天都快亮了,高瞻喊了一整夜,聲音沙啞。孫福運拍了拍岐羽,叮囑:“我出去看看,你别亂跑。”
兩人走出屋,遠處天色微亮,連綿的山巒卻被染了色,一半墨綠一半淺黃,靜谧又安甯,世間紛擾都像是消失了,靜到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兩人被片刻甯靜吸引,同時心生一絲恍惚。
邊庭輕輕舒一口氣,問:“小丫頭怎麼樣?”
“誰知道,她又不說話。”孫福運嘀咕:“不是擺弄一屋子的草藥,就是握着牛角杵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邊庭也不懂岐羽的心思,隻能跟着歎氣。鎮子東面傳來一陣争吵,許培文和高瞻站在一間茅屋前,地上擱着一副擔架,三個士兵站在一旁待命。
“出什麼事了?”孫福運問。
許培文苦惱:“有人不讓進屋。”
孫福運:“誰?”
“翠翠,”高瞻說,“家裡就母女倆,都是女人,不好硬闖。”
邊庭記得翠翠,鎮上最早祈求山神的姑娘,在茅屋外連跪了四天,又是磕頭又是禱告,弄得好多人有學有樣,跪了一大片。負責排查的士兵說,這是最後一家,屋裡有光但敲門沒人應,沒多久油燈也熄了。透過門簾縫隙能看見翠翠母女緊緊抱成一團,蜷縮在屋角,他覺得不對勁,就叫來了許培文和高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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