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所裡除了五個留守的,其餘都去了鎮上,高瞻拿着一個大喇叭,站在皮卡車頂苦口婆心地喊:“不要慌!鎮上有疾病,我們是來幫你們的!如果有人發熱、頭暈、嘔吐、流血,立刻和我們說!不要隐瞞!更不要對醫療人員動粗!再說一遍,鎮上有疾病,我們是來幫你們的!”
他居高臨下,緊緊盯着鎮上的大小動靜,雖然平日不願和島民起沖突,但現在島上有了瘟疫,又來了科研精英和醫護人員,孰輕孰重,他擰得清。雲家女人病情加重,他二話不說攔住雲家男人,讓醫護進屋把人擡進帳篷;田家老漢疼痛難忍,拿着開山刀說要和醫療隊同歸于盡,高瞻就地撿了一根柴火,看準時機狠狠敲向他手臂,大漢吃痛,刀應聲而落,被高瞻一角踢開,醫療隊立馬注射鎮定劑……幾番下來倒是見效,鎮上怨氣雖重,但敢怒不敢言。
顧長願一直待在鎮上,聽說嵘城來支援了,沒想到是許培文親自帶隊,時隔四個月見到老所長,竟有些恍如隔世。
“前天早上,兩人疑似感染,一男人一兒童,收在哨所的隔離室裡,當晚又有人發病,初步統計十六人,死了一個,送回實驗室了,其餘的暫時用帳篷搭了一個隔離區就地治療,血樣都交給何一明了……”顧長願細細道。
許培文沉默片刻,問:“找到原因了嗎?”
“還不清楚,可能是食物。”
顧長願望向鎮上的篝火,高瞻正和蒜仔和鳳柔說着什麼,蒜仔氣呼呼地叫:“憑什麼不讓我做飯?”,鳳柔緊抿着嘴,像是忍着天大的委屈,高瞻和他倆争論了半天,蒜仔氣呼呼地走了,鳳柔呆呆站了一會兒,把滿籃子野菜交給了另一女人,不聲不響地回了屋。到了中午,做飯的換了四個中年婦女。
有許培文和研究所的同事在,顧長願壓力小了許多,血檢結果出來之前,他和同事一道為鎮上的人注射病毒唑和抗血清。帳篷裡沒有床,人們躺在被褥上,顧長願隻能跪在地上注射,痛苦的呻吟和嘔吐聲灌滿了帳篷,讓人不忍多聽。士兵們在鎮子外的挖了一個兩米多深的坑,把染了血和嘔吐物的衣服、床單、被褥、地毯、毛皮扔進坑裡焚燒,黑煙不斷,鎮上籠罩着一股血腥味和酸臭。
“看護的事交給醫護人員,你去查感染源頭。”許培文說。
一天不阻斷源頭就有增加病患的風險,其他人剛上島,人生地不熟,這活兒還得顧長願來。他擱下血袋,走出帳篷,摘下面罩深深吸了一口氣,陡然聞到空氣裡的酸味,胃裡湧起一陣惡心。先前一夜沒睡,水都沒喝上一口,嘴唇都起了皲皮,這時又被太陽曬得睜不開眼,他站了一會兒,隻覺得海風席卷,焦土貼着地面滾滾而來,像是要把他吞盡,雙腳變得輕飄飄的,嗡嗡的耳鳴聲撕扯着神經,忽地眼前一黑,向後栽去。
“長願!!”
沒有意料中的疼痛,卻是栽進一個穩當當的懷抱。
“你怎麼來了?”顧長願聞到一股青草香,知道是邊庭,倚在他身上緩了緩。
邊庭扶着顧長願,指了指身後——孫福運正牽着、準确地說是拎着岐羽走來。岐羽細瘦的胳膊被孫福運高高拽起,一雙大眼睛追着行走的防護服,臉上卻緊繃着,像是有看不見的線拉扯着她的臉,看不出表情。
顧長願想起孫福運有幫着鎮上做飯,心想來得正好,便叫來高瞻,又找了個偏僻地,說起食物可能有問題。孫福運皺眉,顧長願越說他臉色就越難看,一邊拽着岐羽,一邊蹍着腳下的一塊石頭,好像和石頭有血海深仇一樣。
“隻吃白粥和野菜是不會感染的。”顧長願說。惡沱隻感染脊椎動物,連烏瞎子都逃過一劫,更不會感染植物。
“也不全是野菜粥。”孫福運和邊庭異口同聲。
“啊!對!”高瞻一拍大腿,“四天前吃了兔子!”
“什麼兔子?”
孫福運瞟了一眼岐羽,岐羽攥着牛角杵,望着呻吟聲不斷的藍色帳篷。
“這丫頭溜進雨林那次,打了兩隻灰耳兔子……”高瞻說。
“不過,不應該啊……”孫福運說,“這灰耳兔子不是什麼稀奇,聽說以前隻有雨林有,但野兔子忒能生,現在鎮子前後都是。鎮上吃過的灰耳兔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從小就愛吃這玩意,從來沒害過病。”
顧長願沉思,灰耳兔子島上常見,從哨所到鎮子的路上就不時會跳出來,之前邊庭在瞎子河架過紅外相機,也沒見着這兔子和幽猴有關系。
“你的兔子是在哪兒抓的?”他問岐羽。
孫福運呲笑:“她會說話才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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