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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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解凍，顧錦把它放在了白色的盤子裡。她在魚身上劃了幾刀，撒上料酒與鹽。旁邊的鍋熱了起來，她放了一點澱粉。顧錦的側臉溫柔，修長白皙的手沾滿了佐料。她平靜地做完這道菜，端到了桌子上。天色慢慢黑了起來，白色牆壁上的照片也沾上了暮色，淺色條紋的大理石餐桌，水杯冰涼，和旁邊的糖醋魚一樣冷的體溫。顧錦看向時鐘。滴答滴答。七點五十分。糖醋魚也涼了。顧錦感覺有些冷，想開燈去卧室拿一個薄毯。她站了起來，在微弱的月光下，慢慢移動着腳步。手不小心碰到了杯子，“嘭”的一聲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玻璃碎片炸開，折射着冷冷的月光，像是一根根細碎的針，要刺到人心裡。每刺一下，顧錦堅定不移的信心就碎裂一分。燈亮了，白光瞬間侵略了整個客廳。顧錦可以從窗戶的黑色面上看到自己僵硬的肢體。一片玻璃碎片劃到了她的腳踝，留下了淺淡的一道傷口。她皺了一下眉，從口袋裡拿出一片創口貼，貼了上去。這時手機開始震動，打破了一片寂靜。顧錦迅速地拿起手機，眼中的燃起的希望是她自己也未察覺到的，隻是下一刻便熄了下去:“喂？”經紀人語氣十分嚴肅:“顧錦，我現在正在你家樓下，……聽我說，顧錦，不要開門，現在你家樓下都是記者……”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聲音緊繃得像是一根拉緊的弦。顧錦頓了一下，從窗戶那往外看，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不少人，台階上，垃圾桶旁，還有黑色面包車旁邊……“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現在進不去，樓下有許多保安守着，隻要你别出來就沒事。”顧錦她當初選擇這個小區的房子，是因為看中它的安保。但是沒想到這麼好。記者來之前就迅速反應過來，防的結結實實。顧錦輕聲應到:“好。”她一伸手把窗簾扯了過來，然後看靠在了牆上，牆面是冰冷的，自己的心髒在一下下跳動。顧錦突然想起蘇岚留給自己的電話，她又拿起手機，播了過去。:“顧小姐好。”滴了兩聲，很快被接起，傳來一個冰冷動聽的聲音。顧錦攥緊了手機:“阿岚怎麼樣了？”她直白的問法讓徐燕愣了兩秒，一向冰塊般的臉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徐燕是從小和蘇岚一塊長大，她被帶到蘇家的唯一任務就是貼身保護蘇岚。這還是第一次保護除了蘇岚以外的人。現在……蘇岚挨了鞭子，還在和蘇家富冷戰。徐燕誠實地回答:“不太好。”顧錦臉色也蒼白了幾分，抿緊了唇，直到上面沒有一絲血色，才輕輕地開口:“是因為我？”“一部分原因。”“阿岚在哪？”“在老宅。”“她挨打了？”“嗯”顧錦想起了蘇岚身上的鞭痕，扶住了牆，才抑制住胸膛突然湧上來的難受:“我…想去見她。”“不可能。”徐燕沒有撒謊，她每一個回答都迅速而真實。老宅的防衛完全在蘇家富的掌控之下，現在連她都進不去，更何況蘇岚。徐燕擡頭看了看六樓，窗戶被窗簾遮蓋住了，隻透過來微弱的光:“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随時聯系我，顧小姐。”“我想見她。”顧錦重申了一遍。“除了這個。”“就隻有這個。”顧錦的聲音倔強，有一瞬間讓徐燕想起了蘇岚，小時候被拉到野外集訓，渾身狼狽地指着第一名的獎杯，似笑非笑地對她說:“我就要這個。”她姿态散漫，語氣中确是不可置否的認真。蘇岚從小什麼都要最好的。第一名，跑車，還有夥伴。而她想要的都會想方設法地得到。雖然顧錦長的清麗，但是徐燕更喜歡那種英朗大氣的長相，她一直以為蘇岚和她的審美觀是一樣的，直到昨天，才發現不對勁。在回蘇家的路上，蘇岚靠在座椅上突然出聲:“燕燕，你這些天跟着顧錦吧。”徐燕握着方向盤的手一僵。她從來都是緊跟着蘇岚行動，蘇岚也沒有把她派到任何地方。蘇岚的手從後座伸了過來，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隻有你去保護她，我才放心。”徐燕那時才知道，蘇岚這次是陷得深了，她在顧錦這件事上堅決地忤逆蘇家富，可能并不像往常一樣有其他的打算。也許僅僅是……喜歡顧錦。她這樣精明的一個人，從小，心就是冷的空的，原來也可以裝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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