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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第1頁）

紀廷不服氣地說道：&ldo;你還不是一樣，剛才笑那麼大聲，要不他們也不會看過來。&rdo;&ldo;你看到那女的雞窩一樣的頭發沒有？&rdo;止安笑着說，紀廷想起，自己也抑制不了地笑了起來。笑過後，他順手摘下止安頭發上的一片枯葉，道：&ldo;原來你跑這裡來了，顧伯伯他們還說找不到你呢。&ldo;止安順勢躺回糙上，&ldo;你連撒謊都不會。他們是不會找我的，除了止怡。他們隻會說，&lso;這一帶誰有她熟，玩累了就回來了&rso;。&rdo;她把一根糙叼在嘴裡，在昏黃的夕照下，她臉上有美麗的陰影。紀廷沒有辦法反駁，因為她說得一點也沒錯，于是他說道：&ldo;其實顧伯伯他們也是很愛你的，你為什麼老是惹他們生氣，難道就不能聽話一點？&rdo;止安嗤笑了一聲，将嘴上的糙扔了出去，&ldo;愛我？他們眼裡永遠看不到我。從小他們就會說&lso;止怡喜歡這個，那也順便給止安一個吧&rso;所以止怡有的東西我都有，可是這些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你的汪阿姨，她從小到大沒有抱過我，也沒有罵過我，她眼裡隻有止怡。小的時候，我以為我不夠乖，所以我處處都一定要比止怡做得好，我比她成績好，比她運動好，我希望爸爸媽媽說一聲&lso;止安真棒！&rso;，可是他們隻會說&lso;止怡，沒事的，成績不好不要緊，身體不好就慢慢養着，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們的寶貝&rso;，我興高采烈地捧回來的小紅花，他們看了一眼就放到一邊，止怡沒有小紅花，他們卻把她抱在懷裡。後來我才知道，當他們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好也是錯，不好也是錯，如果聽話并不能讓我快樂一點，那我為什麼還要讨他們開心？我的爸爸，也隻有罵我的時候才會多看我兩眼。&rdo;&ldo;怎麼會呢，你也是他們的女兒，天下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rdo;紀廷安慰她，但他自己也覺得這些話很蒼白。止安詭秘地一笑，&ldo;你不會知道的，可是有些事情我知道為什麼。&rdo;但是她沒有往下說，反而嘲笑着問道：&ldo;你說要我聽話一點，那你這個聽話的好榜樣躲到這個角落裡跟那盒破磁帶較什麼勁？&rdo;紀廷臉色頓時黯然：&ldo;有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rdo;&ldo;發酒瘋吧，你還真丢臉，就一杯酒就喝成那樣。&rdo;止安小小的一張臉上盡是鄙夷的神情。說到這個，紀廷臉又紅了，&ldo;我想我真的是不能喝酒的人。&rdo;&ldo;誰灌你了，是你自己急得像什麼一樣一口喝幹。&rdo;止安用一隻手撐起頭，另一隻手推了身邊的他一把，問道：&ldo;說說，酒是什麼滋味。&rdo;紀廷不好意思地說：&ldo;你不是也喝了一點嘛。&rdo;&ldo;我就舔了舔。别廢話，快說，到底什麼味道？&rdo;&ldo;嗯，辣辣的，很苦……不過也有點甜。&rdo;兩人躺在糙上，看着夜幕一點點地吞噬殘陽。&ldo;天就要黑了。&rdo;紀廷心念一動，對止安說道：&ldo;止安，你小時候不是特别怕黑？&rdo;止安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于是他又問了一遍，這才聽見她&ldo;哼&rdo;了一聲，說道：&ldo;我才不像你，膽小鬼，我最喜歡晚上，天黑下來，什麼都看不見才好，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無所謂。&rdo;說完她忽然倒吸了口氣，小小的一張臉皺成一團。紀廷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忙問：&ldo;怎麼了？哪裡不舒服？&rdo;止安咬牙坐起來，&ldo;見鬼了，我肚子越來越疼。&rdo;&ldo;那怎麼辦？很疼嗎？我們還是回家吧。&rdo;紀廷用力把她扶了起來，卻借着最後一點光線看到止安為了今天畢業典禮特意穿的淺藍色校服裙後面，有一團褐色的痕迹。他沒有多想，用手在上面拭了一把，有點濕，他把手指放到鼻子下面，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由大驚失色：&ldo;糟糕，止安，你流了好多血。&rdo;止安也吓了一跳，将裙子揪過來一看，先是愣住，&ldo;這是什麼？&rdo;然後，她像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再次倒吸了口氣哀嚎道：&ldo;不會吧！&rdo;&ldo;到底怎麼了？&rdo;紀廷還是不明所以，擔心得不行，扶着她的肩膀問：&ldo;到底是哪裡流血了？&rdo;話剛說完，他就被止安大力地一把推開，他沒有防備，當下站立不穩，跌坐在糙上。昏暗中他看不清止安的表情，隻聽見她恨恨地說了聲：&ldo;紀廷，你是豬！&rdo;然後一溜煙地跑遠。女孩子的初潮總是伴随着潛伏在心裡某種意識的覺醒，然後身體和心思一樣，都開始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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