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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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折騰半晌，沉沉睡去。不管如何，接下來的頭等大事，就是得把兒子的婚事給辦了。正文354、這是你母親的陪嫁第二日一早，太子府就迎來了它的熱鬧和繁華。都是送禮的府庫禮官。帶來許多绫羅綢緞，絹花布匹，嶄新的宮燈……裝修太子府是個浩大的工程，太子大婚，那可是一點也馬虎不得的。這時，底下人等才知道太子定親了。小道消息流傳得很快，那是李大将軍的千金。羅迦親自替兒子送來一對如意。這時，兒子的态度已經很平靜了。他自然知道，顯然是高太傅的勸說起了作用。這個兒子，終究還是不會令自己失望的。他拿着如意：&ldo;兒子，這是你母親的陪嫁。現在該給你了。&rdo;&ldo;多謝父皇。&rdo;&ldo;馮姑娘呢？她怎麼不在？&rdo;太子支吾道：&ldo;她這些天有些不舒服。&rdo;&ldo;哦？哪裡不舒服了？來人，請馮姑娘。&rdo;一會兒，芳菲低着頭進來，站在一邊。今早，禮官送來那些東西，她就明白了，太子的婚事，已成定局。羅迦見她垂頭不語，和顔悅色問：&ldo;馮姑娘，太子的病情進展到什麼地步了？什麼時候能夠痊愈？&rdo;她的聲音死闆闆的：&ldo;不知道，我沒法精确到哪一天。&rdo;&ldo;馮姑娘，你是通靈道長的高足，可要盡心盡力，不要砸了你北武當的牌子！&rdo;她憤怒地看他一眼，移開目光。北武當，北武當關自己毛的事啊。太子看着她，心有不忍，他當然知道芳菲的心事，這些天，他根本不敢靠近她，也不敢對她說什麼。他也不知道，父皇為什麼要在此時召她問話，此時，并非恰當的時機，難道不是麼？&ldo;父皇，馮姑娘已經盡力了……&rdo;羅迦見兒子替芳菲說話，就更是不悅，卻依舊和顔悅色：&ldo;馮姑娘，朕也不是責備你。隻是，太子身子，國之大事。一點也馬虎不能，越早康複越好。你和太子，不論君臣，也算得一朋友，難道你不希望他早日生下我北國的繼承人？&rdo;正文355、她是他的妻子！羅迦，如此冠冕堂皇。&ldo;我本來就在盡力!&rdo;&ldo;好，朕相信你。對了，馮姑娘，太子大婚，你該算一個最大的功臣。朕一定會大大賞賜你……&rdo;她忽然問：&ldo;你會賞賜我什麼？&rdo;&ldo;隻要太子痊愈，朕就記你一功。馮姑娘，到時，朕允許你提一個條件，在合理範圍内賞賜你。&rdo;&ldo;好，我記下了。&rdo;羅迦面色更是和緩，拿着那對如意：&ldo;馮姑娘，這是太子母親的陪嫁，現在，也該傳給他的太子妃了，你看漂不漂亮？&rdo;她看着那對同心玉如意，心如刀割。忽然明白，羅迦根本不是問病情，而是借此警告自己‐‐要徹底斬斷自己的癡心妄想。無人回答，屋子裡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氛圍。太子當然看得出，娶李大将軍的女兒，有李大将軍做後盾，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好的保護傘？父皇對自己的厚愛，毋庸置疑。可是，芳菲她不會知道，她隻會傷心。他忽然很希望芳菲掉頭就走，馬上就走。可是，芳菲卻沒有，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對玉如意發呆。那是自己一個夢想的破滅。少女的心事，尚未成型，就被毫不留情地一腳踩碎了。羅迦，這就是羅迦的本色。&ldo;兒子，這玉如意，你以後親手交給你的太子妃。&rdo;沉默。屋子裡靜默得出奇，隻能聽到彼此的心跳，或許，僅僅是她一個人的心跳。比聽到太子定親更心如刀割。那是一種信物，一個男人，将最珍貴的東西交到另一個女人手裡‐‐隻因為，她是他的妻子！這個女人，是别人。她以為已經過了很久，事實上，不過短短的一瞬間，太子的聲音保持着皇家該有的禮儀：&ldo;多謝父皇恩典，兒臣不敢辜負父皇厚愛。&rdo;如一盆涼水透心徹骨地澆下來。芳菲站在原地，覺得無比寒冷。正文356、芥蒂1&ldo;好好好，皇兒，你就安安心心養病，等着納妃便是。&rdo;羅迦轉向芳菲，像是絲毫也沒察覺她臉色的改變，淡淡道：&ldo;馮姑娘，你任務重大，一定要盡快治好太子，太子才能以健康的身子和李小姐生兒育女。你盡管診治，該你的酬金，朕一定按照北國最好待遇的禦醫，百倍賞賜于你！&rdo;那是交易，仿佛自己替太子治病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芳菲強行平靜了自己的心情，默默地，隻是說：&ldo;我先出去準備藥材。&rdo;&ldo;你去吧。&rdo;待她走到門口，他又叫住她，口氣十分嚴厲：&ldo;你是來替太子治病的，不是來玩樂的。雖然太子的病情穩住了，但是，你要對得起通靈道長的那番心意，凡事把持着該有的分寸。&rdo;芳菲強忍住即将湧出的淚水和憤怒，掉頭就走。太子暗歎一聲，垂下頭去。羅迦不經意道：&ldo;她從小野性，不知禮儀，皇兒，你應該随時提點她。否則，她就無法無天，逾越了分寸，鬧出笑話怎麼辦？&rdo;太子心裡一震：&ldo;兒臣知罪。&rdo;&ldo;她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會帶來性命之憂。皇兒你自來老成，想必會好好處理，讓她知道應有的分寸……唉，還是不說這些了，皇兒，你好好靜養。至于成親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父皇會替你操辦得妥妥帖貼。&rdo;&ldo;謝父皇恩典。&rdo;從這一日起，芳菲雖然也出入太子的寝殿，但是頻率卻很低了，從一天2次到一天一次，然後是兩天一次……每一次見面，兩人都是客客氣氣，例行公事一般，可是，明知這種态度，才是正常的，可心裡卻非常慌亂，仿佛某一種東西，就要失去，模模糊糊的，又不知道失去的是什麼。她明顯感覺到，太子跟自己生疏了，仿佛心存很大的顧忌。她當然明白，那是因為羅迦警告的緣故。所以，她每一次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正文357、芥蒂2她依舊天天盡心盡職地替太子煎藥，然後令宮女送去。有時也給他煮飯，卻不同吃。盡管明明知道存在的溝壑，卻還是希望，他能盡快好起來。就算他會成親也沒關系，隻要能徹底痊愈。有時，也甚至想過，不給他做這些了，甩手走人了。就如當年故國的花樹，再好再美，都是别人的。可是，人畢竟不是樹木，不可能用滾水燙死，也不敢。她不是不想争取，也想盡力，也想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博取，就如當初從神殿逃走一般。但是，太子總是那麼忙，每天不是高太傅等密謀，就是禮官的請示，有時，連她都懷疑，太子究竟還是不是個病人了？很長的時間，一大段一大段，卻不知道該怎麼打發，無從消遣。于是，總是想起那些閑書。想起書裡那些奇怪的故事，比如南朝著名的卓文君，如何跟司馬相如私奔；比如，那些法力高強的狐狸精，總是有本事把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她想起悅榕的話：&ldo;塗脂抹粉就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rdo;就尋思，真的是這樣麼？如果自己塗脂抹粉讓太子看見，會不會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結論卻是否定的，因為她曾被羅迦看見過這樣的場面，其結果，羅迦并未如何神魂颠倒，相反，對自己更是越來越苛刻，越來越冷淡，跟以前使喚的婢女沒什麼兩樣。饒是如此，還是不死心。有好幾次，她去送藥時，趁着太子空閑，想主動提出對弈一局，但見太子猶豫的眼神，便隻好作罷。太子有時也想對她說點什麼，卻總是欲言又止。因為太子的分外沉默，東宮上下，其他人也就不敢說任何話了。在喜氣洋洋的外表下面，并不是真正就那麼和諧。芳菲心裡隐隐的失望，方知，隻要太子不說話，這東宮，便每一個人都是戰戰兢兢，奉行着皇宮所該有的謹慎、古闆的法則，生怕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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