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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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的小辮子已經散亂，披頭散發在滿是刀疤的臉上。他從頭到腳都是酒味，已經徹底進入了一種癫狂狀态，歌之舞之，吟唱着送給大神的贊禮，然後，寶劍一揮，拍在自己的鼻子上，鼻梁骨一歪，鮮血順着鼻子流出來，他心裡湧起無限的快意，聲音如天際飄渺的魔音：&ldo;點火……&rdo;早已準備好的神職人員，将手裡的火燭紛紛抛到火堆裡，隻聽得嘩啦一聲，火堆便熊熊燃燒起來。鮮花，火焰，白紗的少女……這一切，定格成狂歡節的一種絕美。少女安靜如羔羊，和癫狂的人們一起，把自己祭祀給大神。這一刻，無一人清醒。正文174、太子受責罰1徹底癫狂。唯有觀禮台上的羅迦松一口氣，隻還是鐵青着臉。他在火焰的升空裡，悄然離開，不忍目睹。身後，隻跟着他的幾名貼身侍衛。他再也不想在這個瘋狂的地方呆下去了。他甚至永生也不想再踏足這個可怕的地方了。密室。伸手不見五指。太子跪在地上。地面寒冷，他病體孱弱，卻一聲也不吭。&ldo;你好大膽！竟敢串通安特烈，私自放走芳菲！&rdo;他并不為自己辯解，聲音淡淡的：&ldo;她救我一命，我總要還她一命。父皇，安特烈說我不像個男人，我總得男人一回。何況，她是個少見的醫學天才，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毀滅！&rdo;&ldo;啪&rdo;的一聲，羅迦一耳光落下去，這一巴掌，不留絲毫的情面，太子嘴角流血，被打落的碎牙，和着一口血吐出來。羅迦暴怒欲狂：&ldo;就因為這樣，你就敢私自做主？&rdo;&ldo;我是太子，是北國的儲君！我從未動用過自己的權利，這一次，難道也不行？&rdo;&ldo;逆子，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北國的繼承人，你就該知道祖宗的規矩！朕從小是怎麼教導你的？你隻因一己私念，就不顧大局。你可知道，若是此事流傳出去了，若是被大祭司知道了，不止你，就算是朕，也要成為北國的大罪人！今後，還何以取信于臣民？&rdo;他重重的，又是一耳光扇在兒子面上，絲毫也不因為他的病弱手下留情，&ldo;你還沒登基，就如此蠻幹！要是登基了，豈不把北國翻個底朝天？再說，芳菲還毒害左淑妃，害她流産，芳菲不止是祭品，更是個殺人兇手……&rdo;&ldo;不是芳菲，不是她幹的！&rdo;&ldo;不是她是誰？&rdo;&ldo;芳菲善良純潔，她絕不會幹這樣的事情……&rdo;善良純潔？那小鬼頭提滾水澆花，在大神胸口紮尖刺的事情，他還不知道呢！羅迦怒斥：&ldo;朕比你了解她！你黃口小兒懂得什麼？&rdo;正文175、太子受責罰2太子慢慢擡起頭，擦掉嘴角的血迹：&ldo;父皇，你總是這樣，什麼都想當然，被欺瞞了也不知道……&rdo;羅迦大聲咆哮：&ldo;朕是天子！誰敢欺瞞朕？&rdo;&ldo;是麼？那你可知道，我的病，根本不是&lso;病&rso;？&rdo;&ldo;那是什麼？&rdo;&ldo;是毒！是中毒！芳菲診斷出來，我卻不敢告訴你，也不許她告訴你……這毒，已經潛伏在我身子裡長達兩年了，每天每日都折磨着我，痛不欲生。如果不是芳菲，我早就被折騰死了，再也堅持不到今天了……&rdo;他悲憤莫名，&ldo;父皇，這些你可知道？&rdo;羅迦不可置信，鼻孔呼呼地喘着粗氣：&ldo;是誰？誰敢如此大膽？&rdo;太子悲哀的搖搖頭：&ldo;兒臣也不知道！&rdo;&ldo;好，就算你是中毒，你怎知芳菲就沒害左淑妃？大家都親眼目睹了，每一個人都作證是她，左淑妃也指證是她，難道左淑妃會自己害自己流産來誣陷她？芳菲私通安特烈，被左淑妃撞見……&rdo;太子面色微微有些绯紅，急促：&ldo;父皇，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你也看不出芳菲有沒有私通安特烈？&rdo;羅迦忽然想起那具少女的軀體，被掩映在殘破的紗衣下面，幹淨，聖潔，那臉上淡淡的絨毛，那種少女才有的芬芳……他猛地搖頭，仿佛要毀掉這段可怕的記憶。那個小人兒，她那麼幹淨，那麼純潔，就算不是公主，也是聖處女！無可争辯。他啞口無言，無法再回答兒子的問題。&ldo;這一次的事情，也就這樣了。不許走漏半點風聲。你馬上啟程回皇宮，今生不許再踏進神殿半步！&rdo;太子心裡一震。儲君不許踏進神殿半步，這是什麼意思？自己被廢黜了麼？他慘然一笑，跪下叩頭：&ldo;多謝父皇恩典。&rdo;羅迦拂袖而去。……………………………………………………正文176、多麼可愛的自由1遠遠的，還能看到神殿廣場上淡淡的輕煙，北國的&ldo;聖處女公主&rdo;，已經升天了。他想，大神享用了這可怕的祭品，大雨，為什麼還沒降落下來？感謝那些令人瘋狂的棕榈樹汁液，沒讓大祭司發現一絲一毫的異常。他轉身，摸摸額頭，才發現滿頭冷汗：如此李代桃僵，就算是過了這一場劫難？那個小小的人兒，她，又逃到了何處？他心裡十分惆怅，人人都道帝王至高無上，可是，像自己現在這樣，遭遇幹旱，瘟疫，和兒子紛争，寵妃流産，祭品逃跑……沒一樣令人省心的事情。誰說帝王都是快樂無憂的？柔然國邊境。一輛馬車不分晝夜，兼程趕路。滿天星輝，安特烈的眼皮幾乎快睜不開：&ldo;芳菲，他們追不上來了，我們歇一夜再走吧。&rdo;芳菲揚着馬鞭，神采奕奕，絲毫也不見疲态：&ldo;安特烈，你要是累了，換我駕馬車也行。&rdo;安特烈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兩人倉惶逃命，連安特烈留在月光城的侍衛親信也來不及通知，二人如喪家之犬，總算逃到邊境了。不過短短數日，芳菲見他趕馬，竟然學足七八成，能獨立駕駛馬車了。芳菲穿一身黑色的衣服，烏黑的長發是她自己用匕首割斷的，隻剩下一尺不到，高高綁成一條馬尾，如馬廄裡最常見的小厮。她接過安特烈手裡的缰繩，一拉馬缰，安特烈閉着眼睛，搖搖晃晃地在靠在硬邦邦的車闆上，嘟囔一聲：&ldo;我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rdo;芳菲嘴角含笑，月光，星輝，沙土的味道也成了芬芳‐‐自由啊，多麼可愛的自由。她興緻勃勃，一往無前。&ldo;安特烈，你說他們發現我跑了，會怎樣？&rdo;&ldo;亂成一團呗。哈哈，一定會當場把大祭司活活氣死，我看到他那張刀疤臉就讨厭，他自己最好一氣之下就跳下去祭祀大神。&rdo;正文177、多麼可愛的自由2芳菲忍住笑，不止大祭司會氣死，羅迦也會氣死，這二人都死了最好。&ldo;安特烈，你說太子會不會受到懲罰？&rdo;&ldo;芳菲，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起碼一百次了。我不知道，我不是北皇陛下，行了吧？&rdo;每一次都是這樣，芳菲失望，又黯然。&ldo;真不知表哥是怎麼想的，我見他平素對你冷冰冰的，這一次卻這樣幫你……&rdo;他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就算以前不知道，但自從自己遭遇了左淑妃事件陷害後，也知道了。黑暗裡，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伸向太子，他中毒，他裝病，他在羅迦前面對自己的冷淡……他用盡一切辦法，越是重要的，越是顯得漫不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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