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枳上前一步踏入陰影中繼續前行,葉展顔的電話戛然而止。她終究還是沒有那份鬥争和澄清的心意。她想起後海的車夫。不解釋,不糾纏,是不是真的就不會落入那個因果?她是曾經有一瞬間憤恨得渾身發抖,天降人禍,輕而易舉砸毀了她步步為營小心設計的愛情。然而一秒鐘之後,卻又被一種深深的疲憊覆蓋。洛枳悄悄回到自習室,盛淮南已經坐在裡面了。他的位置對着門口,洛枳剛一進去他就能看到,然而他并沒有擡頭,隻是皺着眉頭奮筆疾書,十分專注的樣子。高一時洛枳努力學習,想要跟他一較高下,每天都熬夜k書,但是大部分時間都不專心。現在想來這就是差距吧,不光是智商問題,即使在勤奮上,他的密度也擊敗了她。她繞了一圈才走到他背後,脫下羽絨服,輕輕挂在椅背上。盛淮南這才驚醒一般回過頭,看到是她,輕聲說:&ldo;你回來了。&rdo;她低頭細心地把袖子下擺塞進口袋裡防止拖到地上,沒有看他,點點頭說:&ldo;謝謝你了。剛才你有未接來電。&rdo;她回到座位,把書放在腿上看,低着頭。盛淮南掏出手機看過之後,重新放回口袋中,默默看了她許久,似乎想要說什麼,終于還是歎了口氣,轉過身繼續看書。洛枳不自覺地微笑,在他轉過身重新開始學習的時候,擡起頭去看他。他身上穿的就是那件傳說中跟自己一對兒的深灰色襯衫吧。那天她穿着深灰色襯衫忸怩着走到他面前,滿心歡喜地以為,後海堤岸沿線的漫步,所有細細碎碎的對話,都是鋪向幸福的路上灑下的鵝卵石,她終于不再亦步亦趨,終于和他比肩。此刻,那個人就在自己身邊。他伏在桌前,她靠在椅背上,椅子比桌子拉後了一段距離,所以這個角度看過去,她仍然在看他左側的背影。他們所坐的位置正好在窗邊,冬日陽光即使沒有溫度,卻仍然保持着奪目刺眼的光澤,薄薄的白色紗質窗簾過濾了陽光,光線斂去了直射的嚣張,柔柔地彌漫在室内。然而窗簾并沒有拉緊,仍然露出一道中縫,細細的一線陽光斜着劈下來,正好把盛淮南和他左斜後方形成一線的洛枳連接了起來。他頭頂上方,可以看到空氣中飛舞的浮塵。盛淮南是一道光。洛枳想起高中的自己。考試前大家都在說自己看不完書,開夜車突擊,隻有她可以閑閑地翻着課本浏覽重點和主線。然而平常的時候她又太過努力,像一根繃得太緊的弦,好像輕輕一碰就能聽到利箭發出的嗖嗖聲。很多人對她戒備‐‐那種戒備與對姜敏的忽視不同,大家對姜敏的忽略帶有幾分廉價的同情和不屑,然而對洛枳,那種無視,帶有淡淡的敵視和不滿。刻闆印象,就像連線遊戲。優秀與高傲,寒酸與可憐。衆人遠觀,遠觀不需要大腦。但相比她不懂收斂的鋒芒,是什麼讓盛淮南燦爛奪目而又不灼傷别人?洛枳看着白色紗簾,忽然明白了。他的外表好像美麗的百合形狀的落地燈。磨砂的白色燈罩,打散了所有的銳利。銳利的光射入水面,升騰起些許暖意。暗流潛動,水底的人擡頭看到的是搖曳恍惚的一片光彩,不會追究太陽究竟有多熱。陽光下的盛淮南留給洛枳一個如此蠱惑人心的側面,完美的下颌線,挺拔舒展的雙肩和脊背,專注的姿态,甚至連筆尖下的沙沙聲都與衆不同。可惜她不是待在水底的人。她和很多因他而失意的女孩子一樣,是掙紮着浮上水面看太陽的人,是仰起頭不知死活的人。因為仰視,太陽才如此耀眼,耀眼到被刺盲仍不自知。灼傷的青春,也值得驕傲嗎?正在她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時候,盛淮南忽然沒有預兆地轉過頭看她。洛枳的目光并沒有一絲閃躲。如果眼睛真的可以講話,那麼她已經用最平和的方式告訴了他一切。她和他有過很多次對視,聊天時候忽然沉默,目光相接讓她臉紅地偏頭;或者某個雨天,她穿着粉紅色的hellokitty雨衣,淚眼朦胧胸中憤懑不平;又或者是那個初冬寒冷的夜裡,橙色的燈光下,她被他憐憫的眼神刺痛。這次好像不一樣。他欠她一份心有靈犀,所以他不會讀得懂。她曾經無數次地跟随着他穿梭在早晨一明一暗光影交錯的走廊裡面,無數次地想象,如果此刻他回轉過頭,她會不會突然心事敗露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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