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猛地擰過腦袋去瞪謊報軍情的錦衣衛副指揮使,後者特别淡定地瞥了她一眼,幸災樂禍地說:&ldo;哦,在你擡頭的一瞬間,他就不看了。&rdo;白術擡起腳踹了她這不靠譜的師父一腳,擰開腦袋繼續看比賽,于是此時因為距離隔得遠,她當然不知道這會兒年輕的大理寺卿與他父親君國民雖然是眼睛看着比武台上,實際上的對話卻與這比武台上的一來一去毫無關系‐‐君國民年紀已高,自然聽不見錦衣衛那邊有個什麼騷動,隻是看着比賽忽然發現身邊氣壓又有點不對,于是攏着袖子,歪了歪身子湊近身邊比自己高了大半個腦袋的兒子:&ldo;兒子,你今天有點奇怪,怎麼動不動就露出一副媳婦兒被搶的模樣?出什麼事兒了?&rdo;君長知目不轉睛,面不改色道:&ldo;肚子疼。&rdo;君國民莫名道:&ldo;肚子疼怎麼了?難不成是今早吃壞了東西?吃什麼了?我娘不是親手熬得小米粥麼?&rdo;君長知想了想,唇角一動:&ldo;來的時候被隻猴子塞了個肉包。&rdo;君國民一臉茫然:&ldo;你不是不吃那玩意的?&rdo;君長知:&ldo;……&rdo;君國民不依不饒又道:&ldo;我還以為你已經過了随便什麼人塞食物給你都往嘴巴裡放的年紀了。&rdo;君老大人話語剛落,卻看見自家兒子不知道為何似乎是由一個肉包子似乎聯想到了其他的東西,臉上忽然露出個唏噓的表情,沉默半晌,卻忽然轉過頭來,認真地堆他說:&ldo;爹,你當年跟娘是怎麼認識的來着?&rdo;&ldo;哦,幹嘛突然問起這個?&rdo;君國民撸了把胡子,難得自家兒子提起他那寫個青蔥往事卻是毫不含糊,一邊毫不害臊地緩緩道,&ldo;當年你爹娘郎才女貌,男未婚,女未嫁,門當戶對,卻怎麼都沒碰上這門親事‐‐眼瞅着你娘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卻還是選不到個好夫婿,于是那年七月七日,你娘到寺廟燒香祈求一段好姻緣,卻不料在上山路上碰到一夥流氓‐‐&rdo;&ldo;不想聽了。&rdo;&ldo;……&rdo;&ldo;說實話。&rdo;&ldo;媒婆呗,&rdo;君國民清了清嗓子,挺挺肚子看似挺沒趣地說,&ldo;還能是什麼,這年頭神仙眷侶、經曆腥風血雨生死别離最後厮守終身的事情隻會出現在民間畫本裡。&rdo;&ldo;聽上去似乎對娘諸多埋怨,并不高興這段婚事?&rdo;&ldo;埃你個混球别瞎說啊,天天在大理寺審犯人審得你都沒三觀了不是?連自己爹娘都懷疑起來,這要是亂說傳到你娘耳朵裡後院着火了你來滅火啊?&rdo;君國民看着身邊一臉淡定說出那些個驚世駭俗話的兒子,&ldo;若是老夫對你娘有何埋怨,哪來的你?打石頭裡蹦出來的?&rdo;&ldo;這麼多年,父親可有對娘親說過&lso;喜歡&rso;之類的情話?&rdo;&ldo;……問這個幹嘛?&rdo;君國民老臉一紅,&ldo;就那麼一兩次吧。&rdo;&ldo;可有說過之後,立刻就忘記到後腦勺,對着花樓的姑娘蠢蠢欲動?&rdo;&ldo;什麼?&rdo;&ldo;沒什麼。&rdo;君長知輕笑一聲,卻不知在笑些什麼,君國民轉過頭看着自家二十幾年春心未動的兒子,越看越覺得他滿目隐隐約約的含蓄怨氣,是有紅鸾開竅之兆,看了看周圍其他朝廷命官都一心一意地瞅着比武台,于是在椅子底下踢了他一腳:&ldo;你有看上的姑娘家了?&rdo;君長知又緩緩轉過腦袋,盯着他老爹看了一會兒,看了半天看得後者渾身發毛,這才薄唇輕啟,擰開頭淡淡道:&ldo;沒有。&rdo;君國民:&ldo;看上你就說,你爹我當官這麼多年什麼好處沒撈着最後告老還鄉之前給兒子說門好親事也算是謀求福利,在說,你這條件找什麼樣的不行。&rdo;君長知想了想,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随即不輕不重地&ldo;嗯&rdo;了聲。于是這話題算是過去了。就在這時,隻聽見&ldo;啪&rdo;地一聲骨頭斷裂的清脆聲音,君長知聞聲擡頭,卻看見比武台上居然也有了結果‐‐此時,那西番國侍衛的雙手武器分别散落在比武台兩邊,他的一掌結結實實地拍在雲峥胸口之上,而雲峥手中的長棍,也正巧靠在其右腿腳踝骨上。雖不見皮肉傷,單聽着那聲動靜,應當是被敲碎了。周圍陷入片刻沉默,随即不遠處一聲炮聲聲響,在那西番國侍衛倒在地上的同時,一抹瘦小的身影鑽過欄杆直接沖上了比武台一把扶住錦衣衛正指揮使,踮起腳将一塊手把送到他唇邊正巧接住一口從後者口中吐出的鮮血,這似乎是一個開頭,緊接着越來越多身穿飛魚服的人掀翻了圍欄竄上台,将他們的老大淹沒在人群裡。整場比試的結果,眼瞧着像是雲峥赢了,那無名侍衛折了一條腿,其實當比賽結束後,大家方才知曉,原來雲峥也傷的不輕,那無名侍衛最後的一掌下了狠力,若不是雲峥本身武功高強,這會兒怕是已經交代在台上了‐‐他是硬撐着一口氣被錦衣衛兄弟們扶着走下台的。在他們的身後,赢了獸會的皇帝不見喜氣反倒是滿臉微妙,看不出究竟是喜悅還是不愉悅,面無表情地看着一群錦衣衛下了台,直到那天邊再一次連續響起了十幾聲禮炮的聲響,他這才仿佛如夢中初醒般收回目光。……天德二年,十月二十二日。錦衣衛正指揮使雲峥因傷病無法續任錦衣衛正指揮使一職,主動起草一封退居後勤的折子遞到那九五之尊之人的跟前。天德二年,十月二十三日。天德帝孟樓允了前任錦衣衛正指揮使申請退居後勤修養身心的折子,當日任命錦衣衛在任同知紀雲為正指揮使,錦衣衛編号二十一為在任同知,至此,包括正副指揮使兩名,當前錦衣衛在職者降為二十七人。天德二年,十月二十四日,深秋。這是白術與西決約定的&ldo;三日&rdo;之約的最後一日。央城的深秋天氣已涼,近日來都尉府裡的人也是紛紛張羅着準備今年的冬衣,在衆人忙忙碌碌進出着收拾鋪蓋上的草席換上柔軟溫暖的被褥時,白術卻獨自一人攏着袖子站在院中‐‐此時,夏季她來時那郁郁青青的樹都枯黃得差不多了,每日都能掃一大把落葉堆積在角落,以往,都是誰早上起來了見着便清掃,最近幾日,因為雲峥閑下來,每日都是他在收拾這小小的院落。倒是收拾得井井有條。雲峥老大啊……現在退下來了後,整日喝喝茶,跟不用當值的錦衣衛兄弟唠唠嗑,就差養隻鳥就成标準退休夕陽紅老幹部的閑暇生活了。整天忙得雙腳不沾地的人變成了紀雲‐‐白術想着,勾起唇角,正露出個要笑不笑的表情,卻在這個時候又猛地想起那一夜當天德帝欽點雲峥做獸會&ldo;鬥獸之人&ldo;後,雲峥曾經拉着紀雲徹夜長談‐‐于是白術的那淺淺勾起的唇角又重新地放下了。原來那一晚上,雲峥跟紀雲說的便是這件事啊……關于都尉府從此由誰扛起大旗;關于獸會之後他自己何去何從;關于天德帝的那些個小心思……他都是知道的。隻是不說而已。天德帝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了,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坑,他也閉上眼往下跳了‐‐說他愚昧麼,其實本身是極聰明的;說他忠誠麼,又覺得這忠誠裡透着一股一廂情願的傻勁兒……伴君如伴虎啊,帝王家的心思,果然誰也不敢猜。&ldo;……&rdo;白術忽然覺得自己當初那卯足了一股勁兒削尖了腦袋蹦跶着要往龍潭虎穴裡創的拼勁兒也是醉得不行。盯着院落牆角的那一堆枯葉看了一會兒,卻在此時,忽然感覺到一個身影停在自己身後,白術不回頭,那人也不走開,就像是一尊門神似的蹲在她身後,于是白術笑了笑,頭也不回地懶洋洋到:&ldo;指揮使安好哇?&rdo;&ldo;嗯,無比安好,就是看着大家都忙活着就你一個人閑在這兒發呆覺得頗為礙眼。&rdo;紀雲嚴肅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片刻之後頓了頓,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忽然沒頭沒腦地感慨了聲,&ldo;這院子的落葉挺厚的呀。&rdo;白術&ldo;唔&rdo;了聲,倒是習慣了他這亂七八糟極具跳躍性的思考模式,轉過頭眼角含笑地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那新上任的指揮使大人:&ldo;可不,秋天來了嘛。&rdo;隻見紀雲又是滿臉嚴肅地點點頭,随即道:&ldo;&ldo;萬歲爺今早又差人送來了一筐螃蟹‐‐&rdo;他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揍了嘟囔着&ldo;打一巴掌給顆糖當咱們傻逼麼&rdo;的白術腦門一下,頓了頓這才繼續道:&ldo;一會收拾完鋪蓋讓二十一去弄點兒番薯來,晚上咱們吃螃蟹加煨番薯當宵夜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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