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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公子，包場啊！排面這麼大是要幹嘛？”

看着戚風遙明知故問的樣子，雲在野暗自笑了一下，随後咳嗽了一聲，佯裝正經的向前走了一步，看向戚風遙，“我來承認錯誤，順便來糾正錯誤。”

戚風遙挑了挑眉，向後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然後擡眼看向雲在野，“認錯？雲少爺還會犯錯呢？”

“那是自然。”雲在野左腿向前一步，單膝半跪在戚風遙面前，與他的視線相平，“我也是俗人，怎麼會不犯錯呢？”

“我太晚出現了，晚了四年時間，讓遙遙小朋友一個人等了我那麼久，真是抱歉。後來我又太過自私，因為自己的意氣用事，錯過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年時間，對不起。”

“這樣的錯誤很糟糕，但我不會逃避，我選擇用我餘生的時間來彌補。戚風遙，我會愛你很久很久，永遠愛你。”

然而，雲在野并沒有等來戚風遙的回應。

隻見戚風遙冷冰冰的看着他，盯了好一會兒後突然扯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雲在野，愛情這東西我懂，可是永遠是什麼？”

像是早有預備，雲在野沒有絲毫猶豫，便開口回答道，“永遠就意味着，我和你都有着有限的生命，在這短短數十載中，如果我先你而去，那麼你就會知道，直到我生命結束的最後一刻，我都愛你。”

“那如果我先你而去呢？”

“風遙，如果某一天你先我而去，那麼你不用擔心我在剩下的時光裡去愛上别人。我會追随着你的腳步，同你一同離開。因為沒有你的世界，太寂寞了。”

這一次，戚風遙沒有再開口，他就那樣看着雲在野，一言不發。

他動搖了，不是因為自己不愛他了，而是這個人太好，而自己的愛配不上他。

我們喜歡一個人經常暗含着許多條件，像買菜一樣計算着這些條件。我們把給出喜歡當成一種了不起的恩惠，而且很容易因為這種付出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而惱火。

如果一個喜歡的人居然拒絕了自己的某個請求，那種拒絕可能帶來更大的傷害。因為當我們開始喜歡，我們就暗暗給喜歡定了價格。

還有的喜歡更昂貴。如果你去看一看那些人群聚集的論壇、社區，你會發現很多曾經付出過喜歡的人的怒罵。而怒罵的原因隻有一個：自己喜歡過的人變了。

小衆歌手有名了；窮藝術家有錢了；憤世嫉俗的人經商了……

“喜歡”是給面子，是一種恩寵，一旦喜歡的人做了什麼不體面的事，批駁起來更不留情，因為“愛過”所以更受傷。以至于，世界上幾乎很少有“粉轉路人”，隻有“粉轉黑”。

這些人的喜歡，價格實在高了。他們甚至要求自己喜歡的人停止生長，一輩子都留在最初的地方讓自己偶爾去喜歡一下。

可是很不幸，戚風遙正是這芸芸衆生中的一員。

他的喜歡和他的愛，都很自私，很極端。

他喜歡過一些曾經比較小衆的歌手和作家，在無人的街道或寂靜的夜晚時，他便會閱讀那一篇篇文字，聽那一段段旋律。像是自己完全占有着他們的優秀，而别人一無所知。

這樣的占有，讓他曾經幾度迷戀沉醉其中。

但是，如果這些作家或者歌手，後來小有名氣或者一戰成名，那麼戚風遙便不再是他們忠實的跟随者。

被别人所知道和喜歡的人，自己便不會喜歡。

所以那四年，他才會那麼小心翼翼，别人都以為是關于性别，可隻有他自己知道，是因為那樣優秀的人，他并不願意讓他人知曉。

雲在野的世界裡，隻有他一個人，便夠了。

可後來越了解，越不忍心如此自私。如果雲在野沒那麼優秀，那他大可不必如此糾結，幾乎不用考慮，便可以将人據為己有。

可是，他的優秀太紮眼了。他一邊藏着掖着怕别人看到雲在野的出衆，一邊又按捺不住的急切的想要把雲在野介紹給身邊的所有人，讓他們知道雲在野有多麼優秀，而如此優秀的人，是屬于自己的。

良久，戚風遙緩緩站起了身，背對着雲在野，輕輕搖了搖頭。

“對不起啊，在野。我不能那麼自私，自私到把你據為己有，讓你的所有驕傲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說罷，戚風遙擡腳向門口走去，腳步沒有一絲遲疑，甚至微微有些慌亂，生怕有一絲猶豫，自己便舍不得離開了。

可饒是他離開的再快，也還是被雲在野從身後一把攬入懷中。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雲在野堅定有力的心跳。無需懷疑，雲在野此時也一定感受得到，自己那慌亂無章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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