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依了她。“你再起誓,若我活不到我兒十五歲成年,你要撫養他。”她似乎料到了自己一死,這孩子一出生就要手刃親兒的男人會把兒子趕出家門。白止又依她:“我定會照管他至成年。”辛夷又要他起誓:“你以後也不許将我身體的事告訴孩子。我的身子素來孱弱,與他無關。”小貓咪砸吧嘴吃奶的聲音傳來,一同伴随的還有辛夷的喟歎:“我族已隐居,他便不需要知道什麼百尾貓的事。我隻要他做一隻無知亦無憂的貓精便好。他養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就放心了,縱使養得比别家的小貓蠢笨些也無妨……他不知道,便不會猜到他生來的霸道之處;不知道,便永不會為我的事落一滴淚。”一段細瘦的手腕出現在畫面中。辛夷一手撫上丈夫的面頰,為他抹掉淚水:“莫哭,你與孩子随便誰掉一滴眼淚,都是要心疼死我。”白止握住她的手,背過身去不叫她看見自己的臉,抖着肩膀咬牙道:“辛夷,你待我太狠心了。”他又重複了一遍:“你待我太狠心了。”霍潛燙手一樣把圓鏡收了。辛夷三次要求自己的丈夫以她九泉下的安甯起誓,他聽得毛骨悚然。他自小無父母,又無子嗣。自決定與糯糯厮守,更認定了自己此生都不會有子嗣。他從來無法體會這如千丈山萬丈水一般厚重的來自血親的關愛。如今一看,将自己對糯糯的心意擺出來一稱,煞是自愧不如。他在辛夷面前,仿佛一個窺探别人家的外人。不敢多看,唯恐亵渎。他将這枚圓鏡放回,隻敢再挑些普通的放在手心掂量,預備以後再看。嶽丈大人悲戚的言語仿佛還在耳邊。其中蘊含的不甘與憤懑難以忽視。我近來先山上山下兩頭尋,等快到他娘親忌日便在此地守着吧。他若不是實在脫不開身,定會回來祭拜的。霍潛這般想着,将匣子收好,起身去将晾曬過的衣被收回,起身去了屋後的小龍潭。小龍潭是一處溫泉。歧山多泉眼,又地廣人稀,隻要有心大可在泉眼處造屋子定居。聽隔壁山雀精說,糯糯當初就是看中了溫泉才選的這兒。霍潛裸腳踏入溫泉之中,閉眼勾勒糯糯選了處時時可洗浴淨身之地定居的初衷:不要生病。娘親要我做一隻健康幹淨的小貓咪,她要我不許生病。他在黑夜之中無所事事,索性泡着不出來。月色皎潔,他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有等。日光乍現也不能叫他擺脫死氣沉沉的模樣。這個不是鳏夫勝似鳏夫的男人在日複一日的尋覓中,無力感日漸加深。同時不斷被摁頭面對慘淡的現實:我原以為我與他是親親熱熱的小夫妻,實則不是;以為有一世可以述說衷腸交心以待,實則不然;以為他愛我敬我坦誠對我,可他抽身如此果斷;以為我知他許多,可到了如今才知他父母家世,見他茅廬舊友。他扭頭,借着微光看自己半沉在水中的裸背,看到自己光潔的肩胛骨處沒有一絲半點青印的痕迹。一向冷靜自持的霍潛忽而跟個失意的毛頭小子一樣狂拍水面:這個騙子,他什麼都不跟我說,什麼都不給我留。我與他半月恩愛,他竟這麼拍拍屁股編個瞎話就把我打發了!他把我當什麼?青樓裡供他寵幸的花魁娘子?看上了,就甜言蜜語把我哄上手。一番亵玩,将我家底親眷全摸個遍,他自己倒是半句話不交代,片葉不沾身。玩膩了,就丢到一邊,半點不留戀去找别的合心意小娘子,繼續哄來淫玩。霍潛回想糯糯身上的青印模樣,背身在自己肩胛骨上紋了團一模一樣的。紋完穿衣,又攥着衣領指尖素白:霍潛你在做什麼?你紋這個給誰看?自欺欺人?或者想來日逮住了小騙子好脫了衣服讨他歡心?自甘輕賤。霍潛氣呼呼把印記抹了。霍潛又給自己紋了一個。霍潛又把印記抹了。霍潛又給自己紋了。霍·不是花魁勝似花魁·潛一早上都在折騰自己。心态也在“他辜負我玩弄我,我定然不能輕饒他”的鬼夫模式和“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本就坎坷,我不應該逮着人寶貝孩子窮追猛打”的佛系模式之間搖擺不定。最後衣服一穿把印記遮了起來,冷豔高貴狀:待我抓住他,他要是肯乖乖地呆在我身邊,我就比照着他娘的心力來疼他。也算是我敬他娘親一片愛子之心。要是再偷奸耍滑玩弄于我……便要他知道偷心騙身不是他一隻小貓咪可以玩的伎倆。玩弄了霍姓花魁娘子的小貓咪在晨光下金光燦燦。昨晚在念過父母之後便是念及枕邊人。霍潛想他時,他也正對霍小娘子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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