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行手下動作一頓,這才想起來,他還是以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他,而崔叔早已經不是年事已高的老管家了。自從崔恩不再隐瞞武功,崔家被他打理的更加好了,便是修補房子都輕輕松松的。
崔恩一邊給崔景行夾菜,一邊說道:“少爺,我想做點小本買賣貼補家用。”
崔景行想起當年初見時崔恩那一身綢緞錦衣,想必崔恩以前的身份不會低,如今散盡家财陪着他委屈了二十年,崔景行一時之間心頭發酸,“崔叔,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明日我便要教導皇帝讀書了,隻要把握好機會,無論日後是慕疏風執政,還是皇帝掌權,都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我們也不必像從前那樣躲躲藏藏。”
崔恩不贊同道:“把自己的性命拴在掌權者手裡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少爺不要忘了恩公的教訓。”
當年的穆平生何等風光?與先皇一起打下天下,是先皇的軍師智囊,立國後更是身居丞相高位,監任史館監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即便如此到頭來還是落得個株連九族的下場。
崔景行垂眸道:“家父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預料不到日後自己的下場?過去我眼界小不懂,隻以為家父是為了修撰前朝史不小心觸怒了先皇。可如今與慕疏風接觸的多了,我卻有些理解了,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皆因身居其位。家父是一朝宰相,他眼界很寬,對前路看的明白通透,可也因為他是一朝宰相,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能停下來。”
崔恩不能理解這種想法,可他想起穆平生,卻又無法将反駁的話說出口。
崔景行道:“崔叔,自打在臨河縣走一遭,我突然明白了我作《春秋斷紀》不應該是為了家父遺願,丞相有丞相不得不為的職責,而我作為史官也應該履行好我自己的職責。過去我隻想着要查出前朝史,查出家父為何被株連九族,再将這些事原原本本的寫出來,可一心想着秉筆直書便形成了執念,本身就已經會有失偏頗了。‘心存執念’是修史之人的大忌。”
崔恩安安靜靜地聽着,他見崔景行的雙眼光彩逼人,不似往日雖有目标卻很是消沉。
崔景行繼續說道:“修史之人在未修史之前,首當其沖的便應該學會‘養心’,‘氣昌而情摯,天下之至文也’,若心不平氣不和,情緒激蕩被私人情感左右,那寫出來的東西也有失偏頗,最後‘害義而違道,其人猶不自知’。過去我常常被先父的事影響,如今我已放下前事,隻想修身養心,謹慎修史。”
崔恩其實聽不太懂他家少爺的話,但他見他家少爺此刻猶如脫胎換骨,心中高興至極,也不再繼續揪着方才的問題不放,他家少爺和恩公一樣都是固執的人,勸解一事急不來。
崔景行看着桌子上的飯菜道:“崔叔,以後做些清淡的菜吧。”
這句話崔恩聽明白了,他哭笑不得道:“少爺,即便你想要修養心性,也得把身體補好再說。”
崔景行心裡有些郁悶,早知崔恩會武功,他小時候就應該跟着學學把身體鍛煉好。他吃了半碗飯便放下碗筷,然後回房點了一盞燈讀書。
燈花跳動,映得崔景行面龐愈發柔和,他看書的時候十分專注,看在别人眼中這比他平日裡不經意流露的風情更為吸引人。
含羞草從窗戶爬進來,見到屋内的崔景行,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後撲打着莖葉飛過去,碰了碰崔景行的臉頰,然後穩穩地落在書上。
崔景行回過神摸了摸它,看着葉子合攏起來,笑道:“我還要看書,去一邊玩。”
含羞草不挪動,它卷起一支毛筆在紙上寫道:“傷眼。”燈下讀書的确傷眼,崔景行的眼神再好也經不起這麼糟蹋。
崔景行有些驚訝這小妖精的字寫得倒是不錯,他無奈地笑了笑,拿起含羞草把書合上,然後洗了把臉上床休息。
含羞草跳到他的胸口上,卷起一縷頭發,一下一下地輕輕扯着。
崔景行見狀問道:“怎麼不高興了?”
含羞草縮在他懷裡不動彈了,看來是真不高興了。
“和其他妖精打架打輸了?”
含羞草用力扯了一下他的頭發。
崔景行揉了揉頭皮,“你再扯我就秃了。”
含羞草聞言立刻松開他的頭發,勾住他的衣帶,有一下沒有下地扯着,把衣帶都扯松了。
崔景行歎了口氣道:“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慕大人嗎?”
含羞草動作微頓。
“我今日瞧着他的身形與你十分相像。”崔景行道,“你們妖精化形會找參照之人嗎?”這小妖精怕不是看慕疏風長得好,就照着人家變吧?這要是讓慕疏風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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