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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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滢也問過蕙羅是否需要幫助制作香篆，蕙羅卻謝絕了。鄭滢質疑道：&ldo;不制新香篆，如何以形态取勝？&rdo;蕙羅道：&ldo;我有個想法，隻是尚未成形，還須再想想。&rdo;這個想法也是偶然得來。某夜蕙羅臨睡前取水盥洗，發簪忽然松脫，墜入水缸，蕙羅遂秉燭探看，燭淚滴入缸中，形成薄薄的一個圓片，浮于水面。蕙羅怔怔地看了一會兒，轉身取了一小撮香粉輕輕置于小圓片上，圓片依舊漂浮，并不落水。蕙羅聯想起水上浮，頓時想到，或者可以把香灰和篆香置于更大的蠟片上，浮于水面，若能如常焚香，那便成了獨一無二的水浮篆香了，與之相較，單純紋路上的設計倒算不得最大的形态變化。嘗試了多種方法，最後找到了最合适的制作法：把水燒沸，取足量蜂蠟投入其中，待蜂蠟融化後将水冷卻，蜂蠟即凝結成薄片。再把蠟片裁成稍大于香篆的圓形，先在上面覆以細白香灰，理平成與香篆大緻相當的圓形，便可于其上如常打篆。最後輕輕取了置于水中，因蠟片、香灰、香粉皆輕，可浮于水面而不墜，點燃後香煙暗火亦可正常蔓延。接下來的問題是用何種香藥。篆香有煙，還須煙色形皆美。蕙羅冥思之餘目光觸及趙佶給她題過詞的團扇，忽然有了主意：用煙色潔白，且凝結不易散的香藥，讓人觀賞浮香時還可引動香煙書寫作樂。高品質沉香有此功效，但因油脂含量高，做篆香時往往不能從頭到尾暗火燃盡，還須合香配制。蕙羅參考各類香方，反複調試，最後決定以沉香、檀香、、降真香、幹蓮糙為主，加以少許麝香、龍腦、瓦松、木栎、山棗子，全部研磨成粉，打篆點燃後果然煙縷連綿，可牽可引。這一月中蕙羅常常點了篆香以手指牽引寫字，有次周尚服看見，含笑建議道：&ldo;你可用玄參末加蜂蜜調和，點在香箸上，再用香箸寫字更能吸引香煙，字迹更清晰。&rdo;蕙羅如言嘗試，果然如周尚服所說，香煙形成的字清晰無比，且在空中保持的時間更長。中秋晚宴之後，趙佶召衆女眷至玉宸殿外賞月，順便命梅玉兒和沈蕙羅進呈篆香。哲宗八月八日安葬于永泰陵，元祐皇後尚未歸來，太後倒是出席了這次賞月品香會。這次趙佶命梅玉兒先展示香品。梅玉兒備好工具，從容壓香灰、填香篆、壓香粉，随後果斷起篆，篆紋清晰無散粉。圓形篆紋稍大，直徑約五寸，分四格，按春夏秋冬為序，每格中篆紋呈現的是一當季花卉，分别為杏花、薔薇、木犀和梅花，線條繁複曲折，描繪花葉頗細緻。梅玉兒先捧香爐，走到各位尊者席位前，逐一請他們看篆紋。衆人皆颔首稱贊。梅玉兒随後回到庭中，點燃篆香，并以輕羅扇徐徐扇動香煙，使之飄散開來。少頃，趙佶聞到香味，道：&ldo;有些像杏花香韻。&rdo;梅玉兒欠身道：&ldo;每格篆紋香韻與花紋一緻，如今炷的正是杏花香。&rdo;趙佶頗有興緻地問：&ldo;杏花香味淡，合香不好拟，你是如何合成的？&rdo;梅玉兒道：&ldo;主料是附子、沉香、紫檀香、棧香、降真香、甲香、薰6香、笃耨香、塌，輔以丁香、木香，調少許麝香和梅花腦，再加一點杏仁末。&rdo;趙佶又問：&ldo;加杏仁末可助增杏花香？&rdo;梅玉兒答道：&ldo;對增香有些作用，但更重要的是，加杏仁末之後不易掠起香塵，且容易脫制成形，凡篆香都可以用。&rdo;太後聽後微笑道：&ldo;這點倒是有新意。&rdo;鄭滢旋即道：&ldo;她制這香篆時我見過幾次，配料上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不止篆紋形美，香韻如花，每一格焚盡的時間還恰好是一個時辰。又要香韻拟花，又要時長不差，她不知調試過多少次才能達到如今的成效。&rdo;太後愈發贊歎，趙佶亦含笑道好，又讓梅玉兒暫且熄了杏花香，再點木犀香。梅玉兒遵命點燃，這次香煙飄來，帶着的果然是香甜的桂花香味。趙佶稱贊道：&ldo;這香味很純。一般人合的木犀香不是淡了就是香韻太雜，不似桂花真味。&rdo;梅玉兒道：&ldo;此香是用剪刀剪取含蕊而開，或開了三四分的桂花，曬幹了磨成粉，加檀香、赤蒼腦末、金顔香和麝香合成。桂花之外諸香比例要合适，不能喧賓奪主。桂花不能用手摘，沾了人氣香味就淡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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