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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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利一面直奔終點，一面偷空回頭，瞥見身後人仰馬翻，已自心虛發慌。此刻被二皇子當面揭穿，迎上千萬同胞憤怒與不屑的目光，幾乎斷了生念。忽聽身後一個聲音喝道：&ldo;纥利！真沒想到……你會幹出這種事！殿下，我符寮手裡竟然出了這樣的敗類，真是丢臉！請殿下嚴加責罰……&rdo;纥利聞言，頓時怒火中燒，扭頭狠狠瞪了台上一眼，終于咬牙沉默以對。有些事，說出來，不但沒人信，反而自取其辱。已經錯了，不如硬扛到底。長生放下弓箭，望着他，表情淡漠：&ldo;你可知罪？&rdo;纥利雙膝一軟，跪了下去：&ldo;小人知罪……&rdo;長生飛身掠上高台，清朗的聲音遙遙傳開，壓下一切吵鬧喧嘩：&ldo;各位，今夜跑馬追月，到此為止。雖未決出勝負，所幸人人平安。督糧隊百戶翼虞芒控馬有方，雖驚不亂，調至前軍先鋒營。&rdo;沖站在遠處的虞芒道：&ldo;虞芒，&ldo;驚雷&rdo;便給了你吧，不用還我了。&rdo;不等虞芒回應，目光掃過無數張充滿敬畏的面孔，緩緩開口：&ldo;至于賽馬中的作弊者‐‐&rdo;轉頭問符寮，&ldo;叫做纥利是吧，之前任的什麼職務？&rdo;&ldo;禀殿下，是左衛營百戶翼。&rdo;&ldo;嗯。&rdo;長生微微點頭，宣布：&ldo;中軍左衛營百戶翼纥利，詐騙欺弊，禍及同袍，罪不可恕，按律當斬，不過‐‐&rdo;略加停頓，&ldo;今夜中秋佳節，處決人犯未免不祥，暫且鞭刑二百，營外示衆，明日再行處置！&rdo;随即揚聲道：&ldo;将士們，你們都是我華榮皇朝的勇士，我符生絕不允許手下健兒無端流血受傷。請把你們的勇氣和力量留給未來的敵人。打敗戰場上的敵手比赢得賽馬更加重要！&rdo;說着，舉起手上長弓，&ldo;三日後，大軍出發，突襲燕台關。第一個登上燕台關的英雄，就是這張蛟髓神弓的主人！&rdo;二皇子危急中救人射馬，混亂中揭發真相，那快如鬼魅的身影，穩如山嶽的氣勢，明察秋毫的智慧，早已深深印入在場諸人腦海之中，不知不覺徹底折服。在這個慣于崇拜強者的群體中，士兵們恍然大悟原來跟随了一個如此傑出的主帥，立刻群情激昂。随着長生的手勢，所有人不約而同擡頭，仰望台上的皇子：明月當空，火光環繞，夜風中秋林飒飒，旌旗翻飛，越發顯得中間那人凜凜生威，恍若天神。也不知誰率先跪了下來，緊接着齊刷刷跪倒一大片。人群就像風中低伏的叢林，一排排矮下去；呼聲卻如翻滾相逐的波濤，一層層升上來：&ldo;殿下千歲！千歲！千歲！……&rdo;莊令辰沖倪儉一打手勢，所有在台上的皇子親随全部&ldo;撲通&rdo;跪下，口稱千歲，嚷得倍加賣力。等符仲符寮一幹高級将領反應過來，才驚覺滿場就剩下自己幾人突兀的立着，尴尬無比。誰也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居然變成這個樣子。符仲四面看看，心中說不出的郁悶，又似乎隐含着某種莫名的輕松。沒等想明白，四面的喊聲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壓頂而至，雙腿順勢跪了下去。其他人自然随之跪倒。台上的人‐‐不論先知如莊令辰，還是後覺如符仲‐‐都明白了：這支原雍州守軍，從此刻起，真正變成了靖北王符生的隊伍。第二天一大早，當值的親衛隊士兵忽然發現：綁在木樁上示衆的犯人不見了！捆綁的繩索斷作幾截扔在地上，顯然是半夜伺機逃跑了。符寮聽說此事，親自到帥營向二皇子請求追捕逃兵。&ldo;居然從我的衛兵眼皮底下跑了，你的手下挺厲害啊！&rdo;長生輕揚眉毛。符寮擡眼偷窺，不提防正迎上對方目光，禁不住背脊心一涼。殿下臉上明明帶着笑意，可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卻讓人覺得冷似雪山冰窟。仿佛急于緩和什麼，符寮有些局促的道：&ldo;他受了鞭刑，馬上派人去追，應該跑不遠的……&rdo;&ldo;嗯。這事兒就交給你，追到了送我這裡來吧。&rdo;符寮施禮退了出去。倪儉哼道：&ldo;卑鄙小人！&rdo;‐‐後半夜他遵照長生吩咐把纥利提過來暗審，再裝模作樣偷偷放跑。了解到作弊事件的原委，倪隊長頗為欣賞直承錯誤，敢當罪責的纥利，對符寮的陰險行徑很是瞧不起。莊主簿對于倪隊長這種完全站在己方立場做單方面道德判斷的行為不予理睬，隻跟長生讨論現實問題：&ldo;殿下，萬一纥利被追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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