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二年五月京師地震,二十九日,陳霸先駕臨大莊嚴寺向佛祖舍身為奴[大莊嚴寺,晉永和四年建,面臨秦淮河,在建康宣陽門外]。三十日,群臣上表奏請皇帝回宮。[南朝皇帝信奉佛教,相信“佛化治國”,興建寺院、供養僧尼之數驚人。據記載,劉宋有寺院1913所,僧尼人;蕭齊有寺院2015所,僧尼人;蕭梁有寺院2846所,僧尼人;南陳有寺院1232所,僧尼人。
後世唐代杜牧作《江南春》,詩雲:千裡莺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可以想像建康城當時寺廟林立,香煙缭繞,蔚為壯觀。
皇帝舍身出家,在南朝不是稀罕事。梁武帝蕭衍,前後五次舍身同泰寺(今南京雞鳴寺)為奴,每次舍身完後,再花錢贖身,贖身錢價格不菲,蕭衍五次出家,朝廷共花幾億萬錢贖身,把國庫都給贖光了。
陳霸先舍身,自然少不得花錢贖身。
六月,诏侯瑱為都督西讨諸軍事,至梁山,與徐度共讨王琳。
七月,王琳以為南川諸郡可以傳檄而定,于是派部将李孝欽、樊猛南征糧饷,新吳洞主餘孝頃與其會合,聚衆兩萬,人馬趨至工塘,逼使臨川的江州刺史周迪出兵,雙方大戰于工塘,周迪大勝,生擒李孝欽、樊猛及餘孝頃送于京師,至于繳獲的軍械人馬,周迪全部自留。
這月,陳霸先遣吏部尚書謝哲勸谕王琳歸降朝廷,誰知王琳不但不聽诏,還将謝哲扣押,陳霸先大怒。
八月,诏臨川王陳蒨率衆西讨王琳,以舟師五萬發自京師。
陳霸先親自在冶城寺送行,當衆拉着陳蒨的手,朗聲道:“此兒為吾宗之英秀也,王業有成,全賴此子。”
将士們三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陳蒨一身甲胄站在皇帝身邊,意氣風發、按劍而立的英武雄姿,使得圍觀的百姓們交口贊歎:“快來看太子啊!”“咱們太子真是英武!”“太子文武雙全,這次定能大獲全勝!”……
韓子高看着叔侄倆親近無間的樣子,想着皇帝剛才所說的話,看來陳霸先已經放棄世子,把陳蒨視為自己的繼承人,陳蒨離太子之位,也就是差着一份诏書。
大軍正要開拔,廷尉領着幾人跪到皇帝面前,竟是周文育、侯安都、徐敬成、程靈洗等人,原來,他們被抓之後,乘正月裡王琳帶兵東下湓城白水浦之機,賄賂看管他們的王琳近宦王子晉,幾人坐船逃離,于昨夜剛剛返京,今早自劾廷尉,現在特來向皇帝請罪。
陳霸先驚愕之餘,喜出望外,一一扶起他們道:“卿等何罪之有?是朕調度指揮失當。讓你們受苦了,諸位忠心,日月可鑒。”
當即傳旨,恕周文育等人無罪,官複原職。
“這真是意外呵,殿下恐怕又要無處容身了。”華皎對陳蒨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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