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過去,到了戌時,駐守營門的軍士來報:“長城侯遣人來見司空。”
陳霸先眼睛一亮,喜道:“人在哪?快讓他進來。”
很快李德進帳,單腿跪地,拱手:“屬下奉韓司馬之命,前來給司空報信,長城縣侯親自押送三千斛米、一千隻鴨已到丹陽,現在正在穿越鐘山,請司空派人前往北籬門接應。”
陳霸先大喜,笑道:“我的兒啊,孤正愁沒米下鍋,真是天助我也。”
一支數量在兩千左右的騎兵部隊,下午到達位于建康東南郊外的丹陽郡,他們身穿绛色戎服,罩青黑色兩裆軟甲,每匹馬背上一左一右都馱着沉甸甸的麻袋。
走在最前面騎黑馬的将領擺手:“全軍原地休息待命。”
旁邊棗紅馬上的将領道:“建康近在咫尺,趁着天還沒黑,現在抓緊趕路不好嗎?”
旁邊騎白馬的将領道:“建康被圍,不知道走哪條路會遇上齊軍,來的路上,太守就和我商量,建康的西、南面多為平地,視野開闊,從這兩個方向行軍,極易被敵人發現,我們想從東面行軍,走鐘山裡的隐蔽小路,借着森林的掩護,翻越鐘山直達建康。”
“隐蔽小路?”騎棗紅馬的将領問:“什麼隐蔽小路?”
騎黑馬的将領笑道:“旗門,你不在建康的時候,我和子高有段時間,白天在鐘山裡遊蕩,晚上宿在寺廟畫圖,這鐘山裡有多少條路,每條路經過哪裡,全部梳理得一清二楚。”
“哦,我明白了,但是鐘山裡也可能有齊軍啊!”駱牙提醒。
“所以,我才叫全軍原地休息待命,讓子高先進鐘山探路,确認安全路線後,我們再進鐘山。”陳蒨說。
“可是天就快黑了,子高不會又迷路吧!”駱牙擔心道。
陳蒨嘴角泛起壞笑:“那次是美人在懷,所以才迷路。”
韓子高紅了臉:“将軍說什麼呢,那次我是真不認識路。”
陳蒨道:“好了,不說笑,讓有鄰陪着你,互相有個照應,你們快去快回,路上千萬小心。”
韓子高答應一聲,拱手告辭,和李德一起上馬往東飛馳而去。
等到亥初,仍不見韓子高回來,陳蒨有些心急,來來回回地踱步,駱牙在旁看得眼暈,心裡也跟着着急。
又等了三刻左右,聽到東面方向傳來馬蹄跶跶的聲音,夜幕下一團泛着月亮清輝的光影由遠及近,陳蒨臉上露出興奮喜悅的神情,果然是韓子高回來了。
韓子高跳下馬,陳蒨見隻有他一人,困惑地問:“有鄰呢?”
“我讓他先去給司空傳信了。”韓子高說着從袖中取出地圖平鋪在馬背上,陳蒨和駱牙圍上前,見地圖上有些地方用朱筆作了标記。
韓子高道:“畫叉的地方有齊軍駐紮,這條紅線是我和有鄰走的路,路兩邊都是茂密的叢林,齊軍應該不知道這條路,沿着這條路走到頭,對面就是北籬門,我找了附近一戶山民打聽,說司空大營就駐紮在覆舟山的東邊,離北籬門很近,我便讓李德去給司空傳信,做好接應我們的準備。”
“太好了!”陳蒨高興地一拍馬臀,明月轉過頭,噴了陳蒨一臉唾沫,然後咧開嘴巴,口裡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好像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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