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城休養期間,章昭達、到仲舉、柳玄景、駱牙等人聞訊,陸續返回長城,不久沈恪也領兵過來會合。周文育分出自己一半軍士給陳蒨,陳蒨沒有推辭,照單全收。
三天後,章昭達領前軍,陳蒨主中軍,周文育從其後,進讨吳興,杜龛布防的部隊節節敗退,章昭達的前軍勢如破竹,沒費什麼力氣,一路打到烏程城下。
杜龛斷據沖要,水軍步軍連陣相結,章昭達猛攻多日不克,傷亡日益增加,陳蒨下令停戰休養。
這一停戰就停了十來天,以周文育為首,衆将紛紛請戰,陳蒨一概不理,下令再有進言請戰者罰軍杖四十,之後整日避在帥帳裡,誰也不見,連周文育都不讓進,全部被駱牙攔在帳外。
與此同時,齊國已遣精兵五千渡江占據姑孰[注:姑孰,今安徽當塗],與徐嗣徽、任約遙相呼應,聯手圍攻建康,又派安州刺史翟子崇、楚州刺史劉士榮、淮州刺史柳達摩領兵萬人自胡墅【今南京北、長江北岸】向石頭城送米三萬石、馬千匹,齊軍于石頭城倉城門、秦淮河南立二栅,與梁軍對峙,齊國大都督蕭軌領兵屯江北以聲援。
有外敵插手,京城形勢危極,陳霸先調兵遣将,與齊軍周旋于淮渚兩岸。
帥帳裡,陳蒨與韓子高對坐在榻上弈棋,下着下着,陳蒨突然把手中棋子擲在棋盤上,帶着怒意道:“不下了,不下了。”
韓子高道:“這還沒分勝負,怎麼就不下了呢?”
“剛才明明你就要赢了,卻下一招錯棋讓我解困,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陳蒨道:“和你下棋真沒意思,還不如輸給德言呢?”
韓子高微微一笑:“好,那玩别的,握槊?雙陸?投壺?還是……”
“你别得意!”陳蒨站起叉腰道:“你現在玩得好了,開始欺負師父了?”
“我哪敢啊?”韓子高道:“我哪兒欺負師父了?師父赢的可比徒弟多呀!”
“就是這樣,才叫氣人!”陳蒨擺手道:“不玩了!”
韓子高歎口氣,身子向後一倒,躺在榻上道:“哎呀,那幹什麼呢,整天陪着您呆在這巴掌大的地方,悶都要悶死了。”
“以前說這裡比自家院子大的是誰?”陳蒨道:“好日子過久了,這會還嫌小了?”
韓子高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跳起來,往帳外走去。
“你去哪裡啊?”陳蒨大聲道。
“尿尿!”韓子高頭也沒回地就要掀簾而去。
簾子掀開一半,駱牙端着飯菜進來了,韓子高興奮地擋在駱牙前面,左看右看,伸手就揀個炙鴨頭啃起來。
“旗門,你看看,他膽有多肥,将軍還沒吃,侍衛先吃上了。”陳蒨手指敲着案幾道。
駱牙眼睛笑成月牙:“将軍,您不就喜歡他這樣嘛,這膽兒也是您養肥的不是?”
韓子高又回到榻上,坐在案幾旁,繼續啃鴨頭。
“你不是要如廁嗎?”陳蒨問。
韓子高道:“不急,不急,吃完了再去,今天的菜太對我的胃口了。“
陳蒨道:”你是怕我把你的那份吃了?”
韓子高樂呵呵道:“把您那份也分我吃一些,好不?阿兄不是說我在長身體,要吃飽吃好嗎?”
陳蒨提起筷子,揀了鴨腿和鴨翅放在韓子高碗裡,笑道:“吃吧,我的都給你吃。”
駱牙在旁笑道:“自打從長城出來後,将軍您天天都像吃了蜜罐一樣,笑起來是從心裡往外的甜哪!”
陳蒨白了他一眼:“你今天話多了。”
“好,我走,我走。”駱牙放好飯菜,轉身出帳。
陳蒨看着韓子高,心想這孩子怎麼就能吃得這麼香?
韓子高道:“将軍,您不餓嗎?您不吃,老看我做什麼?”
陳蒨提起筷子,邊吃邊道:“這麼多天下來,你就不想問,為何我閉門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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