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當中,有的從廣州讨盧子雄就開始跟從我,有的從交趾讨李贲跟從我,有的是在北讨侯景的路上跟從我,有的則是前兩三日才加入我的部隊,不管你們從何時、從何地跟從我陳霸先,以往的功勳都比不過今時今日我與諸位要做的事。”陳霸先說完,對蔡景曆示意。
蔡景曆拉開書軸,大聲朗讀檄文,讀到動情處聲淚俱下。
當檄文曆數大司馬王僧辯及其部屬之惡行時,校場内将士們神色變得愕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蔡景曆讀畢,陳霸先流淚道:“我們梁國乃武皇所創,五十年繁華江左無事,武帝一念之仁,引來侯景之禍,國家處于傾覆的邊緣,武皇子孫雖然衆多,卻無人力挽狂瀾,唯有孝元帝能夠做到,然天不佑我梁國,世祖又遭遇橫禍,我與王僧辯準備扶立晉安王為帝,随知王僧辯竟棄先皇之子不顧,迎立索虜的傀儡貞陽侯,貞陽侯非武帝一脈,且寒山之戰,指揮失當,令數萬江東勇士暴屍荒野,他不殺身殉國,竟搖尾乞憐、屈膝夷狄,失德到人人唾棄的地步,哪裡有資格做梁國之主?王僧辯不顧我的反對,執意廢黜晉安王,迎立貞陽侯,已經完全背叛孝元帝。向齊國稱藩,更是背叛了武皇和梁國。我受武皇、世祖知遇之恩,唯有以死相報兩代先皇之恩,望諸位與我戮力同心、匡扶社稷,建不世之功!”
陳霸先說完,拔出佩劍,捋起衣袖,在手臂上劃了一個口子,頓時鮮血流出。
将帥見狀,面面相觑,周文育突然喊了一嗓子:“猛奴願追随司空,匡扶社稷,建不世之功!”也拔劍割臂,其部屬也跟着割臂盟誓。
徐度率領部下也同時盟誓,其他将帥如胡穎、吳明徹等見狀,也紛紛割臂,表示誓死跟随司空讨伐王僧辯,效忠晉安王。
還有一部分将帥猶豫不決,陳霸先對陳慧紀使個眼色,陳慧紀會意,對身後的侍衛道:“把人帶上來。”
很快,一個嘴巴被塞布團、雙手反綁着的白衣男子,被兩名侍衛拖到校場中央跪立。
陳霸先對衆人道:“這是大司馬府記室江旰,他是奉王僧辯之命來監視我的,現在殺掉他,拿他的血祭旗,以表明我與王僧辯勢不兩立的決心!”
“殺他,殺他!”周文育帶頭高喊,軍士們跟着齊聲呐喊。
侍衛把江旰按倒在地,劊子手掄起長斧,寒光閃過,江旰的腦袋被剁掉,血從頸腔噴湧而出。【倒黴的江旰這趟差出的,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就沒了。】
陳慧紀催馬上前,側身彎腰拎起江旰的首級,高舉着繞場一周,最後懸挂于旗杆之頂。
“司空威武、司空威武!”校場上旌旗搖擺,一片擂鼓呐喊之聲,剛才那些沒表态的将帥紛紛道:“末将願追随司空!”
陳霸先微笑着點頭,朗聲道:“周文育,把金銀錦帛分發給衆将士!”
“諾。”周文育答應一聲,揮手招呼手下開箱,分發稿賞物資,士兵們見每人都能分到華麗的鍛帛和金銀铤,開始都不敢相信,想自己從生下來到現在就沒摸過,更不要說是屬于自己的了,頓時群情激奮,原先那些還擔心戰敗會誅死的士兵們,也高聲喊叫:“謝司空賞賜,吾等願為司空戰死沙場!”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等鎬賞得差不多了,陳慧紀高聲宣令:“傳司空軍令,前軍分兩路,徐度領水軍,胡穎領馬軍,水陸齊頭并進;周文育領左軍;吳明徹領右軍;司空自領中軍;陳昙朗留鎮京口,知留府事。”
将帥們聽完号令,拱手齊聲稱諾。
陳霸先接過陳慧紀遞上的赤色額巾,束于盔上,拔劍指空,嘶吼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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