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到了,太守,柳先生到了。”駱牙此時沖進庭院,邊跑邊喊。
“可惜啦,來遲了一步。”庾持背着手歎道。
柳玄景背着藥箱從府門外快步而入,直奔東閣,分開圍觀的衆人,來到床頭,伸手摳住少年的手腕。
“先生來遲了,已經沒了脈搏和呼吸,嗚嗚……”華皎悲泣道。
“唉——”陳蒨背手站立,長歎的同時,一行眼淚又掉了下來。
柳玄景揮了揮手,示意安靜。
“都出去,不要吵到先生,你們圍在這裡有什麼用,都出去!”駱牙驅散屋裡的婢女和侍衛。
過了一會,柳玄景道:“子華,幫我把這孩子扶坐起來,我要施炙。”
“難道還有救?”陳蒨和華皎俱睜大眼睛。
“這孩子沒有死,是昏厥,還有脈搏,但非常微弱,不容易摸到,我試試施炙,能不能給他緩口氣來。”柳玄景道。
“太好了,玄景,你一定要救活他啊!”陳蒨喜出望外。
“能否救活,現在不好說,我盡全力而為。”柳玄景說完,打開藥箱,準備施炙。
東閣裡彌漫着艾草的藥香,突然,昏死的少年一張嘴,吐出一大灘白色粘稠的液體。
柳玄景如釋重負,對陳蒨道:“氣暫時接上,這孩子必須馬上手術,找兩個軍醫輔助我。”
“好。”陳蒨點頭,立刻把在屋外等候的軍醫,挑了兩個醫術好的進來。
“麻煩您準備材料,我需要青布、麻油、冷水、桑皮線、蒲黃粉、血竭末,殺隻活雞,取一碗熱雞血!”柳玄景對一個軍醫道。
“委屈您給我打個下手,把病人身上的紗布取下,用青布浸透麻油搭在傷處,準備手術。”柳玄景對另一個軍醫道。
“子華,你們兩個都出去,把門關上。”柳玄景道:“手術的時間可能比較長,你們稍安勿躁,在我沒結束手術前,誰也不能進來。”
“玄景安心救人,我們出去。”陳蒨和華皎一起走出東閣,華皎小心地把門關好。
天漸漸黑了下來,東閣的門還是沒有開,陳蒨急得在庭院裡來回踱步,華皎心裡着急,嘴上卻不停地說,也不知是安慰陳蒨,還是安慰自己:“不用擔心,有玄景在,一定不會有事,不用擔心,一定沒事的……”
“啊——”屋裡突然傳出一聲慘叫,之後就沒有聲音了。
陳蒨停住腳步,走到門前,眼睛貼在門縫上,想看看裡面怎樣,但什麼也看不到,急得直跺腳,道:“那孩子挨鞭子、吃軍棍沒喊過一聲,受了這麼重的傷,也沒叫過痛啊!唉——”
“是啊,該有多疼,那孩子才會忍不住叫出聲呀!唉——”華皎仰起頭,已是月明星稀。
“别都戳在這裡,回去睡吧!”陳蒨對庭院裡站着的衆人揮了揮手。
駱牙隻留下當天值夜的侍衛,其餘都勸令回寝舍。到仲舉和庾持也被勸回家。
“太守和都錄事,也去休息吧,有屬下在這看着,不會出什麼事。”駱牙又勸陳蒨和華皎。
“我在這守着,子華你去休息,這些天,你沒睡過一個整覺。”華皎道。
“我不困,再說又哪能睡得着。”陳蒨搖搖頭,轉臉對駱牙道:“旗門,你路上一定是馬不停蹄,你去歇着吧!”
“屬下不覺得辛苦,隻要能救活子高,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駱牙道。
陳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看起來,一時半會結束不了,不如坐着等吧!”駱牙命侍衛搬來兩張胡床,讓陳蒨和華皎坐下,三人心裡着急,都沒心思說話。
鼓敲三更,東閣的門終于開了,一位軍醫從裡面出來,坐着的人馬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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