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忠勇侯雲舒廣戍邊護國,盡忠職守,卻為奸人所害,以至侯爺與塞北數萬将士埋骨黃沙,臣婦每每想起,便五内俱焚。而今忠勇侯之女帶兵勤王,何嘗不是護君上、臣民于危難?”
“這正是忠勇雲氏一門的鐵膽忠魂,切不可一冤再冤,否則叫天下将士如何瞑目?饒是陵王已亡,臣婦仍懇請陛下懲惡除惡,辨奸殺奸,為忠勇侯,為雲氏一門真正平反昭雪。”
老太君說罷這話,将血書交給吳峁,雙手伏地,磕頭拜下。
鬓邊銀絲在山風中飄蕩,眼角唇邊皺紋遍布,可她的神情卻堅韌如常。
誰說女兒不如男,裴府一府窩囊,隻出了這麼一位巾帼英雄。
第一六五章
衆人聽得老太君大義滅親的呈辭,唏噓不已,尚未來得及發一言,琮親王道:“陛下,臣弟這些年一直無所求,唯一心願不過家人平安,明嬰平安。明嬰過去縱然荒唐胡鬧的時候,但他如今會攪進這場兵亂,全然因為這些年屢遭陵王迫害所緻。”
“明嬰是臣弟的兒子,他究竟有無野心,有多大野心,臣弟心中清楚。陛下若一定要疑了他,冤了他,便将臣弟與當年一幹舊臣一并處置了吧。”
“舊臣”二字一出,昭元帝不由頓了頓。
他與琮親王是一同從前朝風雨裡走過來的,彼時先帝駕崩得突然,若非琮親王帶着一幫舊臣幫他穩住了東宮之位,隻怕如今高坐龍椅上的人并不是他。
便說今日深谙聖心的那幾個宗室走狗,不正是當年舊臣嗎?
他們眼下幫着昭元帝翦除禍患,可這禍患也是舊臣之子,就不怕有朝一日自己也得此果報嗎?
琮親王這話看似雲淡風輕,說出口卻有千鈞之力。
幾名宗室的臉色俱是一變,心中都湧上兔死狐悲的之感。
昭元帝終于有所松動,說道:“平修這話實在多慮了,昶兒是朕的親侄子,朕怎麼會忍心看他深陷囹圄?”
“宣稚。”昭元帝道。
“末将在。”
“待回宮後,第一時間問昶兒的話,倘他無罪,立刻放他回府,絕不可冤枉了他。”
“是。”
昭元帝随後道:“起行吧。”
殿前司的禁衛擡起禦辇,号角在山風中長鳴。饒是昨晚山中殘屍遍布,第二日朝陽升起,血色迅速褪盡,群山依舊蒼翠如昔,大約世間興衰更叠,不外如是。
昭元帝注視着遠山,一時默然。
如果可以,他何嘗不願放過昶兒呢?
可是不行啊,若昶兒還是從前的昶兒倒也罷了,如今的這個程昶,為人淩厲且清醒,他手上已然掌了權,直至今日又掌了兵,身為帝王,誰敢放他安生活着?
那個無上尊位隻有一人坐得,哪怕程昶沒有争權之心,他下頭的人便不會因他而争嗎?一旦争,就會流血。
那時程旭與程昶當中但凡有一個人自危,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朝野便再也安穩不了了。
皇辇行到山腰一片空地忽然頓住,一名殿前司禁衛亟亟來報:“陛下,太子殿下在前方阻道。”
昭元帝微微皺眉。
旭兒?
他不是将旭兒支去明隐寺了嗎?
昭元帝掀開車簾一看,田澤不知何時帶着田泗回來了,兩人一并跪在前方的山道上,身後還跟着數名僧人與兵卒,果真是阻攔聖駕之勢。
昭元帝沉聲道:“你不去明隐寺審問叛兵,到這裡來做什麼?忘了朕是怎麼交代你的了嗎?”
“回父皇的話,兒臣已去過明隐寺了。”田澤道,一頓又說,“兒臣的确還沒有審問叛兵,隻因……兒臣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低垂着雙眸,“父皇不是說,兒臣當學着平四海,立升平嗎?兒臣以為,若要如此,第一便該做到公正清明。”
“昨日明威将軍擅闖禁令,私自調兵的确不妥,但她之所以這麼做,皆因為秉持着一顆忠孝誠義之心。兒臣知道明威此番作為惹父皇生疑,欲為她分辯,奈何空口無憑,是故便去明隐寺尋來這許多證人。”
田澤說着,兀自站起身,指着當中一名身穿袈裟的人道:“這位乃明隐寺中住持明覺大師,他可以證明昨晚王世子陷于兵亂,明威将軍起初并沒有帶着五萬人前去相救。事實上,她擔心陛下與宗親們的安危,将大半忠勇軍都交給了裴闌将軍,獨自帶着兩千人去寺中尋找王世子。”
又指着一名身着铠甲的叛兵,“此人乃張嶽手下潰逃統領,他可以證明昨晚張嶽與殿前司交戰之時,裴将軍曾帶兵前來相助過。但裴将軍見殿前司兵力充足,保護垂恩宮綽綽有餘,這才帶兵回頭的,與明威将軍一同對敵宣武與懷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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