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他才發現他的眉宇間隐有一絲森然的、冷凜的戾氣。
他與程昶相識不算久,卻也知清楚他是個少情寡欲的脾氣,這樣的戾氣,從前在他身上從未有過。
衛玠不由問:“那日在皇城司,你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然而程昶聽了這話,隻是沉默。
衛玠于是道:“行,你不願說,我不問了就是。”他想了想,勸道,“但柴屏這個人,既然肯聽陵王的授意追殺你,想必是陵王多年親信,你就是命人動刑,不能說的他照樣不會說,還不如讓人把刑給停了,省得老狐狸那裡不高興。”
“我知道。”程昶淡淡道,“我從未想過要從柴屏嘴裡審出什麼,我就是看不得他好好活着。”
衛玠又愣了下,直覺程昶有些不對勁,他張了張口,想要再勸,可轉念一想,皇城司走水當日,被追殺的人不是他,被鎖在一片火海裡的人也不是他,既然不能感同身受,又何必慷他人之慨?
“行吧,那我幫你查下柴屏的底,看看他為什麼要效忠陵王。”
“不必了,這事我已交給宿台去查了。”程昶道,“你要是得閑,幫我去查一下當年忠勇侯的案子?”
“忠勇侯的案子?”衛玠一愣,忠勇侯的案子不是早已結了麼?還是程昶親自結的。
他問:“你懷疑老忠勇侯的死,和陵王也有關系?”
程昶一時沒答。
他之前查到老忠勇侯之所以禦敵而亡,是因為郓王挪用了發去塞北的兵糧。
可陵王是個有本事的人,那陣子陵王執掌戶部,郓王挪用兵糧的事,憑他的才幹,隻要一查賬冊即知。
他既知道,為何不立刻把這事捅到昭元帝跟前?為何任由郓王投毒去害故太子?
當時故太子的身子已經撐不住了,他若挑個适當的時機,把賬冊的事告知昭元帝,非但算是救了故太子一命,還能得昭元帝青睐。
但他沒有這麼做。
這是不是說明,陵王也有把柄握在故太子手中?
他任由郓王投毒,是不是因為他也盼着故太子能立刻死?
程昶想到故太子在最後的半年裡,曾一直命人追查忠勇侯的死因,直到臨終前的一刻,還說自己對不起忠勇侯,還有要事想禀給昭元帝。
據明隐寺的兩個證人所說,故太子臨終時已原諒了郓王,那麼他緻死都未能說出口的要事,會不會其實與郓王無關,而是……與陵王有關?
程昶道:“我說不上來。總之你先查一查,要有線索了,就與我說一聲。”
“行。”衛玠點頭,忽地想起一事,“說起這個,你記不記得你那會兒一直讓我查方家?”
程昶“嗯”了聲。
“後來我查到方遠山被斬後,方家的人逃的逃,散的散,最後隻留了的方家小姐,就是雲家那個小丫頭的嫂子在府中。刑部想着左右一個女子罷了,隻派了兩名衙差去府上拿人,結果這兩名衙差當夜就暴斃了,七竅流血死的。”
程昶問:“是方芙蘭做的?”
“對,就是她。”衛玠道,“這事之所以沒傳開,是因為有人幫忙善了後。當時你讓我查一查陵王,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就是他。那時他根基不穩,善後沒善幹淨,留了點蛛絲馬迹。”
“這個方芙蘭,原來一早就跟老狐狸家的老三認識,關系好像還挺不一般。不過也是怪,我記得一直到方家出事前,老狐狸都有意把她許給太子,或是老四的。”衛玠皺眉道,又歎了聲氣,“可憐了雲洛喽。”
程昶沉吟半刻,問:“這事你跟雲浠提過嗎?”
“雲家那個小丫頭?”衛玠道,“沒有。”
“年前她剛回金陵,以為你沒了,别提多傷心了,這事要讓她知道了,她可怎麼活?不過她挺機靈,回金陵後的第二日,就來找我,問我你之前有沒有讓我幫忙追查忠勇侯府的什麼人。我知道她是在找她府上的内應,一概說沒有。畢竟我跟雲洛交情不錯,這幾年派人暗中照應雲家這小丫頭,這個方氏,對她倒是貼心貼肺的好。怎麼,你打算把這事告訴她?”
程昶搖頭:“先不說。”
“你怕她傷心?但她遲早會知道的。”衛玠道,“我看這小丫頭也不像是個弱不禁風的人,當初忠勇侯府蒙冤,雲洛走了,她多難啊,不也這麼撐過來了?别怪我沒提醒你啊,這小丫頭可能已經疑上她嫂子了,年前從金陵回來後,她就沒怎麼回侯府住過。你當她真的是躲親事?她心裡隻有你,才不在乎有誰跟她提了親。我看她八成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嫂子,又擔心是自己冤枉了至親,所以成日往西山營躲。有家歸不得,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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