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心中熨帖不已,也溫言撫慰道:&ldo;幼道放心,宮中自有良醫在,朕哪會就病了?倒是你在外奔波,要更小心……哪怕路上慢些也不怕,務必以安全為第一要務。&rdo;他面色和悅,說出的話更是字字聲聲透着關切,聽得人如坐春風。淳于嘉擡起頭道謝,正見宣帝滿面關切之色看着自己,心頭一熱,不期然想到王右軍那句:面如凝脂,眼如點漆,此真神仙中人。這話放到人君頭上,卻有些過于親昵了。淳于嘉心頭一跳,有許多話就想說出口。卻不知怎地舌根發直,心底無數可說或不可說的話,明明都到了嘴邊,竟一句也說不出來。挨到最後,他還是帶着一隊禦林軍和滿腹遺憾出了金水門,直奔相州去查那件貪腐案。不隻眼下的貪腐案,相州知府的後台他也要一揪到底。淳于嘉私心盤算着,總要揪出幾個朝中與他勾結的大魚,再叫他們吐出幾百萬銀子,才不負宣帝将這般重任交到自己肩上。淳于嘉懷着淩霄之志走了,宣帝在宮中卻仍隻是逐日忙于政務,上朝時偶爾被何丞相骈四骊六地誇一回不好女色、勤政愛民,聽得幾乎心如死灰。然而這朝中畢竟還是有曉事的官員。譬如禮部尚書,也就是原來勸他立妃的宗正寺卿賀徵,就又一次奏上了深合上意的谏疏‐‐已進了三月,宮中該挑日子主持耕藉禮和先蠶禮了。耕藉禮且不提,先蠶禮卻是要皇後主持的!宣帝簡直要揚眉吐氣了,然而在朝上議起此事時,他還是闆起了臉,帶着淡淡憂郁無奈問何玄:&ldo;朕後宮空虛,莫說皇後,連低品級的妃子也不曾納。先蠶禮竟無人能主持,這可如何是好?&rdo;何丞相撚着白玉笏闆,不緊不慢地走到列中,低頭奏道:&ldo;聖上何必憂心,宮中自有太妃太嫔在,不若擇其一主持此事。反正百姓看的不過是朝廷愛民之心,何必太過在乎人選。&rdo;宣帝還想說什麼,太尉嶽雩也随他出列,附和道:&ldo;何尚書所言極是。陛下如今正對西北用兵,其他事務不得不一切從簡。先蠶禮在前朝亦非年年舉行,豈宜為此一禮而牽扯更多事端?&rdo;三公之中出來兩個反對的,賀徵位份又不足與這兩人相抗,而他最寵信的能臣淳于嘉偏偏又出了京……宣帝便也不再期待群臣,自己打落牙齒和血吞,默默地再度承受住不能納妃的痛苦,依着禮部安排去演耕。這項祭禮他前世已做過數回,熟得不能再熟,對推那耕犁也沒什麼太大興趣,演禮之時便丢下犁不管,隻拉着那兩個老農的手,細問他們生計如何。那兩個農民也是京兆尹千選萬選出來的,面對皇帝也敢說幾句話,都憨憨笑着,不停地誇耀當今是如何盛世,人人衣食豐足,把宣帝贊得堪比三皇五帝。隻是他們面上雖帶笑容,眼底卻有幾分隐憂之意。朝中奉承宣帝之人何止百千,就連淳于嘉那樣的人精都不能全然哄過他,何況兩個農夫?宣帝隻随意套問幾句,便從那老農口中得出真相‐‐京西一帶,流民雜居之處,竟有幾個人高熱不退,似乎身上身上還生了斑疹。這是‐‐春瘟!宣帝霍然起身,把演禮之事全數丢下,乘龍辇從後苑直回到垂拱殿,路上已緊急吩咐人召何丞相等朝中重臣及太醫院提點、院判等人觐見。何丞相與嶽太尉入宮最早,聽得宣帝說了此事,也都大驚失色。京中若流行起瘟疫,定是一樁大禍不提,更要緊的是,那瘟疫到底是從何處生發的?若真是從西北而來,宣府的幾十萬大軍是否也會受到波及?本就是戰況膠着之時,軍中萬一再發了時疫,隻怕頃刻就要不戰而敗,叫西戎人長驅直入,侵州占府了。何丞相連羽扇都不搖了,面上卻還很沉靜,安撫宣帝道:&ldo;京中天氣遠比西北炎熱,流民居住一處,或因水土不服而發病也數尋常。軍中奏報一日一至,都無異樣,咱們倒不必思慮太過。隻是有些事還是要預先準備……還是調些良醫和藥材送往西北和京城吧。&rdo;三人先在殿中計定大局,待京兆尹與太醫院人等到了,便由丞相與太傅二人安排細務,并聽取諸人意見。太醫院提點當即受命,派人去京郊查看具體病況,宣帝便又撥了些私庫銀子,曉谕各部安排人手,購入藥材,預備應對疫情。應對疫情,說起來隻是一句話,落到實處又有千頭萬緒。要錢要人,哪裡不傷筋動骨?若真是朝中有的是得用之人,也不至于連皇帝要選個妃都拖着不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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