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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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下雨天，門前并沒幾個人，門衛們守在影壁裡煮着茶水喝呢。他們聽到動靜，原沒當回事，後來一個門衛眼尖，認出這是夫人，吓了一跳，忙過來拜了。阿煙命他們開了側門，舉着傘走出去，卻見蒼茫的雨水之中，一個女人狼狽地跪在将軍府門前的台階上，痛哭流涕。她的裙子是金絲絞線的，原本華麗，可是如今被她跪在那裡，已經泥濘不堪，雨水順着裙擺往下流淌。頭發黏在她那蒼白的臉頰上，黑沉沉的眸子透出的是瘋狂和絕望。她嘶啞地痛哭着，一邊哭一邊道：&ldo;救我兒子，救我兒子！&rdo;這個時候，大門開了，蕭正峰一身青衫，巍然立在門中。李明悅絕望之中總算是有了一絲希望，她撲過去，跪在蕭正峰面前，抱着蕭正峰的膝蓋哭道：&ldo;正峰，救我孩兒！求求你，救我孩兒！我如今已不求其他，隻求他能活着，隻要你能救他一命，從此之後我忘記一切，你再也不欠我分毫！&rdo;她髒而濕的手骨節發白，死死地抓着蕭正峰的衣袍邊角，頓時那袍角也濕了。蕭正峰擡手，疏冷地道：&ldo;門衛，送客。&rdo;李明悅這下子是徹底絕望了，她幾乎是撲将過去要撕扯蕭正峰：&ldo;不行，你必須救他！&rdo;蕭正峰冷斥道：&ldo;送客！&rdo;李明悅被侍衛們強硬地掰開了手，開始拽着她往外拖，可是就在這掙紮之中，李明悅看到了阿煙。她翻滾在地上，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ldo;顧煙，顧煙，蕭夫人，你幫我，你救我孩子啊！求求你，救我孩子！&rdo;阿煙默默地看着哭泣的李明悅，濕潤的眸子緩慢地擡起，望向了一旁的蕭正峰。蕭正峰身形如山，沉默地望着自己。一陣響雷轟隆而來，雨勢越發大了，幾乎将頭頂那傘給澆得歪倒在那裡。阿煙唇動了動，卻是對蕭正峰道：&ldo;我，我有話要對你說。&rdo;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一路而來的地雷，今天先鳴謝前100名的（後面的暫時放不下）讀者昵稱霸王等級☆、夢醒外面雨依舊在下，阿煙坐在矮塌上，低頭不吭聲。她在考慮着這件事該如何張口，畢竟對于常人來說，自己要說的事情實在是驚世駭俗。蕭正峰眸子卻落在她被星星雨點打濕的鬓發上，那頭發黑亮，如今沾了濕氣，黏在她臉頰上。他不知道從哪裡拿過來一個暖手爐，伸手遞給了阿煙。阿煙微愣，仰臉看他，卻見他神情沉靜，仿佛剛才不過是尋常早晨間，他幫着把襖裙钗環随意遞給她時的樣子。阿煙默默地接過來，抱在懷裡暖着。如今是夏天，可到底是下雨了，濕氣重，她身體秉性弱，早年生糯糯的時候又受過苦的，雖則這些年一直仔細保養身體，但是仍覺得畏寒。這些年蕭正峰知道她畏寒，也沒少花心思，如今住的屋子内裡都是塗了泥椒的，就連睡着的帳子也都是特意用秋雁毛羽所制，更不要說地上鋪着的那地毯，都是特意從阿拉國購置的，千金難買的東西，但凡她用着習慣，那都是随意揮霍。阿煙摩挲着懷裡那掐絲銅爐兒，輕輕地讓它在懷裡轉悠着，轉來轉去，這麼轉了好幾圈後，她終于出聲了。低着頭的她望着地上那充滿異族風情的地毯，平靜的聲音有絲異樣：&ldo;蕭正峰，我如今有兩件事要和你說，一件是關于我的，一件是關于你的。&rdo;蕭正峰眼中溫和，凝視着她，沙啞厚重的聲音溫柔地道：&ldo;好，你說。&rdo;他停頓了下，才補充道：&ldo;你說，我聽着。&rdo;他聲音低沉溫厚，是讓她最舒服的語調，于是她輕笑了下，依然沒看他，卻是抱着那暖手爐，盯着地上花樣繁瑣的地毯，開始娓娓講起那個屬于上輩子的顧煙的故事。當講到最後的時候，她眼中掠過一絲笑意：&ldo;這是我所能記得的上輩子。&rdo;蕭正峰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單腿半蹲下，和她平視，大手卻去她懷裡捉住她的手。&ldo;你嫁的是晉江侯府長子沈從晖，也就是沈越的叔叔。那我呢？&rdo;阿煙别過臉去，笑道：&ldo;你娶的自然是門外那位明太妃。&rdo;或許人生最後走到什麼樣的結局，不過是一念之差罷了。阿煙想起蕭家老祖宗說的話，自己和蕭正峰這輩子能有這般的緣分，也多虧了他當初那硬生生的一個回頭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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