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原本要擡起來的腳放下,在無涯等人離開之後,坐在了景雲的床邊,抿着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清楚景雲的身體不好,但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的不好。
“不是……”
“你能留下我的魂魄?”
莫離正要開口,卻被景雲搶了先:“我若是死了,你當真可以留下我的魂魄?”
莫離微愣,這是景雲第一次在她面前沒有用“本王”自稱,這樣溫柔的景雲,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張了張嘴,有些結巴道:“恩……恩……可以。”
“那,死了二十年的人,你能找到她嗎?”
景雲的眼神有些飄忽,語氣輕柔讓人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雲朵之上,軟軟的,很舒服。
“我也不确定,或許她投胎了,或許她置身于其他地獄。又或者……”
“我知道了。”
景雲擡手,唇角帶着失望的笑:“其實我也不指望能夠再見到她,隻是這個時候,知道自己快死了,有些想她。”
“你娘?”
莫離手指無意識的撚着景雲床邊的流蘇穗子,能夠讓景雲說出這樣的話的,不是他的母親,就是父親了。
景雲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快死了,對莫離倒是沒有那麼設防了:“母妃死的時候,我還小,如今都快忘記她的模樣了。”
“你不想老王爺嗎?”
莫離這下才發覺,景雲留自己下來,隻是想要找個人聊天。
在這偌大的王府裡,也就隻有自己不會在乎他的王爺身份同他聊天了。
這麼一向,莫離突然很是心疼景雲。
原本,莫離隻是覺得景雲和自己的身世很像,但是各方面都要比自己好太多。
不用在外面風餐露宿,不需要為填飽肚子而苦惱,也不會被人指着罵是沒有爸媽的野孩子。受傷的時候也不會是要自己一個人包紮傷口,不停的催眠自己一點都不疼。
現在看來,景雲和自己也差不多。榮華富貴又如何?景雲的榮華背後,和景胤闌一樣,如履薄冰,小心謹慎。
“不是不想,是我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如何想?”
景雲苦笑,他是遺腹子,還未出生父王就戰死沙場,屍首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皇陵中也不過是一個衣冠冢。
“好吧。你等着,我給你看個東西!”
莫離有些不适應這樣悲涼的氛圍,空氣都壓抑了不少。伸手從腰包裡取出一個用油紙包紮的緊實的東西,扔在了景雲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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