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起身,垂在身側的手又被韓老夫人死死抓住,“芙兒……”
明芙回握住韓老夫人的手,輕柔道:“今日讓場面如此不堪,是孫媳無度,實在不配為韓家婦。”
韓老夫人隻顧搖頭。
明芙笑着,強忍鼻尖酸澀在老夫人手上拍了拍,“在伯府的這段時日能得祖母愛護,已然無憾。”
韓老夫人淚眼浸濕,緩緩松手。
明芙紅着眼,看着孫嬷嬷攙扶韓老夫人進了内室,轉頭看向韓母時目光驟然冷淡。
韓母從未在她面上見過如此冷漠的表情,心中竟覺驚懼。
明芙深深呼吸,心底解脫之意讓她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取出放在袖中的和離書,放在了桌上。
韓時眼神定定望着桌上的和離書,一股苦澀從頭頂漫至腳心。
她竟将和離書随時帶在身上,她到底是有多想與自己和離?
韓母亦是心中微訝,明芙這般灑脫,倒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思考幾息,韓母道:“和離的事,你先回府與你父兄相商再做決定,免得讓人說是我韓家欺負你。”
明芙笑笑,“不必了,我的決定,便是我父兄的決定。”
“你想好了?”
“我……”
“母親别說了。”韓時壓下心口苦澀,揣起桌上和離書放進懷裡,黯然看着明芙道:“與你成親的不是我嗎?和不和離你不該先問我一聲嗎?”
“二爺,伯府可給了我家姑娘選擇?”佩甯紅了眼眶。
韓時怔了數息,對明芙道:“我不會和離。”
“你想害死你大哥嗎?”韓母沒想到不想和離的人竟是韓時,錯愕震驚。
到了此時,母親所慮仍隻有韓錄,韓時抿唇,隻覺心中悲涼。
曹家母女的臉色比方才更為難看,一直以來,她們都以為不肯和離的是明芙,不料竟是韓時不肯。
韓時低頭,柔柔看着明芙,他素來不善言辭,此刻卻突生了滿腹話想與明芙說,“我們回去。”
明芙站着未動,斂着眉眼叫人看不出心思。
“二爺,大理寺來人了!”
江安直沖沖地進了屋,見屋中氣氛僵硬,本想退出,一想身後來人,還是硬着頭皮進來回禀。
聽聞此言,屋中人身形皆是一震,韓母立即跑到韓錄身旁,将人緊緊護住。
兩名帶刀胥役率先進屋,當是未料到屋内站着這麼多女眷,二人相視皺了皺眉,讓開了路。
走在後面的人約莫二十上下的年紀,身穿朱色官服,頭戴獬豸冠,腰佩青荷蓮绶,腳蹬黑色朝靴,身量颀長,星目劍眉,唇紅膚白。
若單看眉眼着實俊雅倜傥,常人難及。
隻是興許是在大理寺當差的緣故,身上鋒芒未斂,遠遠瞧着便叫人不自覺感到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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