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瞪着他,半晌歎息一聲:&ldo;我們兩個好像又說差了。我是說,相信我,在你還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之前相信我,還有,我們的未來。&rdo;&ldo;可是,未來,誰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的?&rdo;&ldo;夠了!&rdo;夏明朗忽然低吼,牢牢盯住陸臻的眼睛:&ldo;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要麼你就拎着你那個什麼相伴走一程的想法給我滾出去,從現在起我們兩個各歸各路,我保證再也不碰你一個指頭。要麼你就陪我全心全意的一起走這下半輩子。對,我是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可能明天我就死了,後天你也不在了,要不然有哪天你煩我煩得多看一眼都惡心,我不知道!但是,在這之前,我不會去想象沒有你的未來。&rdo;陸臻愣了很久,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頭,像是有一塊尖銳的骨頭在劃着喉管,鮮血淋漓,漲得發痛,終于艱難地擠出幾個字:&ldo;可是這樣很難。&rdo;&ldo;你讓我相信你,你說你有能力控制自己的人生,你可以為你的未來做決定,然後我相信了你。&rdo;夏明朗變得安靜下來,所有狂暴的氣息像煙雲散去,手指溫柔地拂過陸臻的臉頰和脖頸:&ldo;所以,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我可以讓你再選一次,我不會跟你幹幹淨淨點到即止地在一起,如果哪天你要走,我就打斷你的腿。我知道你忌諱這個,但我就是這麼想的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就是拿你當老婆看的,我娶你就是想跟你過一輩子,沒人剛結婚就想着怎麼離婚,我覺得我沒什麼不正常。&rdo;&ldo;可是我們畢竟不是……&rdo;&ldo;不是合法的?&rdo;夏明朗眉梢一挑:&ldo;什麼叫合法,我站起來就是法,我說是就是,我們是合法夫妻,明白嗎?&rdo;&ldo;可是……&rdo;陸臻覺得自己完全混亂了。&ldo;沒什麼好可是的,大不了我是你老婆,這個不重要,無所謂。&rdo;夏明朗攬住陸臻,下巴擱到他的肩膀上,面頰相貼。陸臻用力眨着眼睛,可是眼前的景物模糊一片,蒙着細碎的光波,絢麗到不真實。&ldo;你信上帝嗎?&rdo;夏明朗問道。&ldo;啊,不。&rdo;陸臻茫然。&ldo;菩薩,如來,有沒有信的?&rdo;&ldo;我沒有宗教信仰。&rdo;&ldo;那麼,很好,從現在開始,就信我吧!你讓我忽然想起來我們還有件事沒辦。&rdo;夏明朗退開一步專注地盯着陸臻的眼睛,極黑的眸,吞噬一切不安與浮動,他握住陸臻的手,聲音因為緩慢而莊重。&ldo;嫁給我,或者娶我,反正你願意嗎?&rdo;陸臻張口結舌,眼睛睜得很大,但是眼淚不停地流下來,沖花眼前的一切。&ldo;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rdo;夏明朗偏過頭靠近,帶着鹹味的吻細膩地抿過。&ldo;别哭了,&rdo;夏明朗抹幹陸臻臉上的眼淚:&ldo;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應該要高興才對,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對我有更多的期待,因為我也會對你有更多的要求,明白嗎?&rdo;陸臻想哭又想笑,整張臉皺在一起,口齒含混地問道:&ldo;戒指呢?&rdo;&ldo;啊?&rdo;夏明朗沒聽清。&ldo;你求婚連戒指都沒有嗎?&rdo;&ldo;哦!&rdo;夏明朗略做遲疑,拉起陸臻的手來吻上指根:&ldo;先欠着,回家買。&rdo;怎麼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事?陸臻仍然覺得回不過神,神志在飄移,仿佛身在幻境,最初的時候他們是為了什麼而争吵?可是為什麼現在會走向這種結局?于是,他們到底在吵什麼?仿佛什麼都沒有解決,又好像什麼都被解決了,所以未來?對,生命是一個旅程,它隻有,終點,卻沒有歸宿,人們在大路上漂泊跋涉,是的,應該是如此,可是為什麼,他居然開始相信,相信身邊的這個人會陪着他一直走到底。相信這樣渺茫的未來是危險的不是嗎?然而,卻是真的,相信會比較幸福。至少現在是如此。溫暖的懷抱,栖在懷中的柔軟的身體,夏明朗安靜地看着窗外,陽光明亮得與剛才一般無二,誰都不知道在這間屋子裡剛剛發生了一場戰争,沒有火藥卻硝煙彌漫。相愛容易,相處太難,原來這樣相愛的兩個人也可以這樣争吵,原來像陸臻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偶爾也會不自信,原來,有這麼多原來,兩個人的相處,永遠像走在鋼絲線上。平衡,怎樣把握?不知道!夏明朗想,他沒有可能永遠照顧着陸臻的情緒,就像陸臻也沒可能永遠遷就他,于是,他們之間的愛情,應該要自己就很強壯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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