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着範建那張疲憊的臉,眼中閃過淡淡光芒,卻似乎沒有将朝堂上這些臣子們要求懲處戶部的聲音聽進耳中。
皇帝沒有聽進去,有些官員卻聽的清清楚楚,聽的内心深處一片憤怒!
戶部裡的虧空,和那些攻擊戶部的官員關聯何其緊密,而範尚書調庫銀入河工,就算此舉不妥,但其心可諒,這乃是為朝廷,為百姓做事,卻成了那些無恥小人攻擊的痛處!
舒蕪的眉頭急急抖着,眼中怒意大作,回頭瞪了一眼那些出列的文官們。
其實這些在門下中書的元老們都清楚,朝廷要拔銀,手續實在複雜,如果真要慢慢請旨再調銀入河工,隻怕大江早就已經缺堤了。而在深冬之時,舒蕪便曾經向皇帝抱怨過這件事情,範建調戶部之銀入河運總督衙門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詳細,但也敢斷定,這和私利扯不上什麼關系。
扯蛋!調銀子修河,他老範家在大江兩邊又沒田,能撈了個屁個好處!
舒蕪強壓着胸中怒氣,站了出來,對着龍椅中的皇帝行了一禮。
看見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學士出了列,那些攻擊戶部的官員們讷讷收了聲,退回了隊列之中。]
皇帝看了他一眼,說道:“私調庫銀,是個什麼罪名?”
老舒學士将頭一昂,直接說道:“陛下,問慶律應問刑部、大理寺,老臣在門下中書行走,卻對慶律并不如何熟悉。”
皇帝似笑非笑說道:“那老學士是想說什麼?”
舒蕪再行一禮,回身輕蔑看了朝中宵小們一眼,這才緩緩說道:“老臣以為,範尚書此事無過。”
“如何說法?”
“河工之事,一直在吃緊,今年僥邀天幸,春汛的勢頭不如往年,但是夏汛馬上便要來了。至于戶部調銀入河工衙門一事。”
舒蕪深深吸了一口氣,恭謹無比說道:“乃是老臣在門下中書批的折子,又直接轉給了戶部,所以戶部調銀一事,老臣其實是清楚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嘩然!
舒大學士居然甘冒大險,将自己與範家綁在了一處?這到底是為什麼?
範尚書似乎也有些吃驚,看着身前那個年老的大學士。
皇帝微微皺眉,片刻後忽然笑道:“噢?為什麼朕不知道這件事情?”
“是老臣老糊塗了,請陛下恕罪。”
舒大學士不是老糊塗,先前朝堂之上群議洶洶,他看不過去,更是心底那絲老而彌堅的良知翻騰起來,血氣一沖,讓他站出來為戶部做保,但此時醒過神後,才知道陛下肯定不喜歡自己的門下中書裡有人會替六部做保,苦笑着壓低聲音說道:“陛下可憐老臣年紀大,昨兒個又多喝了兩杯,聊發了些少年輕狂,這時候想收嘴也收不回了。”
皇帝見着堂堂一位大學士扮着小醜,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一絲被頂撞的不愉快漸漸散去。
總不能因為區區十八萬兩銀子就把戶部尚書和一位大學士都奪了官。
“胡虛之。”皇帝微笑着問道:“依你之見,這事戶部應該是個什麼罪名?”
胡大學士出列,稍一斟酌後,輕聲說道:“欺君之罪。”
朝堂上嗡的一聲。
皇帝挑了挑眉頭,頗感興趣問道:“那該如何懲辦?”
“不辦。”胡大學士将身子欠的極低。
“為何?”
“戶部調銀入河工,乃是公心,乃是一片侍奉陛下的忠心,雖是欺君,卻是愛君之欺。”胡大學士清清淡淡說道:“慶律定人以罪,在乎明理定勢,明心而知其理曉其勢,戶部諸官及尚書大人乃一片坦蕩赤誠心,陛下明察。”
“噢?”皇帝似乎對這個說法很感興趣,微笑說道:“可是律條在此,不依律辦理,如何能平天下悠悠百姓之口,如何平百官守律之念?”
“天下悠悠百姓之口,勿需去堵。”胡大學士和聲應道:“隻要大江長堤決口能堵,百姓眼能視,耳能聞,有果腹之物,有安居之寓,自然知道陛下的苦心。”
皇帝意有所動,點了點頭。
胡大學士繼續說道:“至于百官……”他的唇角忽然泛起淡淡苦笑,“若百官真的守律,倒也罷了。在臣看來,慶律雖重,卻重不過聖天子一言,若陛下體恤戶部辛苦,從寬發落,朝中百官均會感懷聖心。”
他最後輕聲說道:“陛下,最近一直在連着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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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後一句話說的聲音極低,除了靠近龍椅的那幾位官員外,沒有人能夠聽見。
皇帝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自己最親近的門下中書學士們,之所以今天會站在範家一邊,乃是為了朝廷着想,是為了自家大慶朝的錢财着想。他皺眉想着,胡舒二人并不知曉朕的真實意圖,又被修河一事一激,才會出面保範家,可是……難道自己這次的做法,真的有些失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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