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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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聲說：“你回去吧，我要上樓了。”“啊？”周暮昀那股高冷的氣質沒能維持多久就原形畢露：“現在就要上去嗎？”擡腕看了一眼表：“這才下來沒超過五分鐘。”喻橙視線順着他手腕擡起的動作往上，看見他手背。好像是比中午那會兒看起來更嚴重一點，水泡差不多都破掉了，紅紅的一片，傷口濕乎乎的，并未結痂。她眉頭擰起來：“你的手，都不知道處理一下的嗎？”周暮昀漫不經心地掃一眼自己的手背。看到微博上她說去相親，他一時慌了神就沒注意，咖啡杯掀翻燙了手，還毀了一份文件。當時滿心都想着去找她，沒注意到傷口嚴不嚴重，也沒感覺到痛。後來找到她，帶她到僻靜的地方，表明了心意。她當時一口拒絕，他心裡難過就更加沒注意手背的傷。再後來，到會所裡喝酒喝到忘記了這回事。那幾個公子哥倒是看見他手上的傷時随口提過一句，他沒在意罷了。眼下，被她心疼的眼神這麼盯着，他忽然覺得，這傷口真他媽疼啊，可能手快廢掉了的那種疼。“忘了處理。”周暮昀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話落時還輕輕“嘶”了一聲。喻橙說：“你現在去醫院看一下。”“喝了兩瓶酒，不能開車，會被抓進局子裡。”“……那你怎麼過來的？”“代駕。”喻橙松口氣，好在他沒有腦子糊塗到在喝了酒的情況下開車。她淡定地看着他道：“那就再叫一個代駕。”代駕是沒有再叫一個，周公子祭出百試不爽的裝可憐人技能，成功哄得小女朋友開車送他去醫院。第二次開車的喻橙也是非常緊張的。全程都是“周暮昀你閉嘴你不要跟我說話打擾到我”的表情。到達醫院的停車場，踩下刹車以後，她整個人幾乎是癱在駕駛座，腦袋靠在椅背上方的頸枕上。周暮昀看得好笑。“不錯。”他揚了揚眉梢，傾身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照這樣下去，很快就能穩穩地倒車入庫。”喻橙：“……”我謝謝你的祝福。在新晉男友的要求下，喻橙陪着他一起進去。挂了号，進了診室，醫生看了一眼周暮昀血糊糊的手背，眼神複雜地擡起眼來看着他的臉，闆着臉道：“再耽誤下去我看這位患者你也不用來醫院了。”一聽這話，喻橙以為是周暮昀的情況太嚴重，心頭一緊：“醫生，他還有救嗎？”醫生：“……”醫生轉過身去鼓搗着什麼東西，背對着兩人，說：“家屬是吧，考慮一下截肢吧。”喻橙吓得小臉蒼白。周暮昀懶洋洋地坐在椅子裡，仿佛受傷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瞧見女朋友一臉擔心外加害怕，他攥住她柔軟的小手，拉着她到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扭過頭去，眼睛直視穿白大褂的老頭子，周暮昀咳了聲：“醫生您就别危言聳聽了吧，吓到我女朋友了。”語畢，他還因為“女朋友”這個稱呼樂了一下。薄薄的唇角翹起一點，唇畔溢出一絲笑意。上了年紀的老醫生端着個醫用小盤子，轉過身來看見周暮昀滿不在乎的表情，哼了一聲：“你這燙傷至少得有四個小時了。怎麼就不曉得及時就醫？還說我危言聳聽，你再耽誤下去試試？”“醫生，您别聽他的。”喻橙抓着男人的手腕翻過來，手背朝上遞給醫生，讓他處理。醫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彎下身，用消毒針挑破剩餘的幾個水泡，放出裡面的水。這個過程喻橙不怎麼敢看，視線從他手背上移開，擡起來，正好對上周暮昀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她遽然斂下眼睫，避開他視線。那邊醫生挑完了水泡，挑出來一點燙傷膏給他塗上。這個過程也是有點觸目驚心，喻橙一眼都不敢看，甚至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周暮昀也沒看自己的燙傷處理過程，頭偏過來看自己的女朋友。小姑娘緊張兮兮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實實在在戳到他了。一股子暖意從心窩子竄出來，傳遍四肢百骸。忍了忍，沒忍住，他腦袋湊過去，靠近她一點：“橙橙。”就這麼喊了一聲。反正也不知道喊她做什麼，就是想喊她。喻橙臉頰紅了。同學朋友都喜歡稱呼她“大魚”，爸爸喜歡稱呼她“小魚”，媽媽才喜歡叫她“橙橙”。可是蔣女士不會像他這樣，唇齒攆着字眼吐出來，硬是碾磨出一股子溫柔缱绻的味道。小姑娘臉紅的樣子好有趣，周暮昀隐藏多年的校霸因子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反應被激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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