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又不通西文,律師說再多也是雞同鴨講。當然政府又給安排了翻譯,可惜這翻譯隻會說一點廣東話,而這小丫頭仿佛是連廣東話都聽不懂,交流非常困難。但橫豎不管是律師還是翻譯,都是來盡人事而已。若不是她還有一張貨真價實的護照,就幾乎要認定她是個小偷渡客。講不拎清,那就不講。反正照章辦事,蘇平安就糊裡糊塗的被收了監。先是在警察局裡關了三天,然後被帶上一輛大巴車,跟着一批同樣十來歲的少男少女一起被送到郊外的少管所去。從卷宗裡見公派律師隻知道讓小丫頭認罪,唐唯宗就知道這律師是靠不上,草芥人命。也得虧蘇平安有厚實的靠山,總探長大筆一揮,出錢出力。否則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還不由着社會搓圓捏扁。如此看來,他也實在不能怪她勢利貪财,實在是生存艱難。少管所那是什麼地方!一屋子殺人放火吸毒販毒無惡不作的年輕人,她縱使再有不好,可也不是那樣作惡多端的孩子。她縱使再有心計,再有手段,也不過是勾搭男人争風吃醋争寵奪愛而已。事發到現在都快一個星期了,滿打滿算她也該在少管所裡待了好幾天。少管所裡剛進去的孩子被欺負慘了鬧自殺什麼的,都不是新鮮事。落在那樣一堆人手裡,她可怎麼活?偏偏她長得又那麼好看,在外面好看是福氣,在那種地方,好看就是晦氣。唐唯宗對蘇平安一貫有偏見,不待見。但此時此刻,設身處地的為她想想,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苛責了這個小姑娘。說到底,她終究還是一個未成年人。小小年紀,孤身闖蕩江湖,都是為了生存而已。因為笃定她是無辜的,他就更多幾分憐愛憐惜。在警局焦急等待之時,不禁内心默默祝禱。她可千萬别出什麼事!千萬堅持住!他馬上就來救她了!因為唐唯宗不是蘇平安的直系親屬,拿的是監護人代理權委托書。這隔了一層又一層,法律手續相當麻煩。手續一時半會的弄不好,大律師便決定先冒充公派律師助手,去少管所見蘇平安一面。是好是壞,總得看一眼,讓外面的人和裡面的人都安心。唐唯宗沒有律師資格證,自然不能同去。隻好在路上對着大律師千叮咛萬囑咐,雖然他不待見這小丫頭,但少管所那個地方也不是她這樣的少女該待之地。得盡快想辦法把人保出來,不然夜長夢多。大律師自然是曉得輕重,别說領着錢,就是看總探長的佛面,他也不敢怠慢。這也是消息耽誤了,要是事發之時就由他一手操辦,蘇平安連少管所都不必去。唐唯宗雖然進不了少管所,可甯願待在門口傻站也不願去酒店。仿佛這樣離蘇平安近一些,也許對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心裡也好受一點。皺着眉頭,他一臉凝重的在少管所門口走來走去,一副不把水泥地踏穿誓不罷休的樣子。原以為大律師會在裡面耽擱一陣,結果半個多小時兩個律師就一前一後出來了。公派律師一邊走一邊嚷嚷,表示蘇平安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問什麼都不回答,說洋文她聽不懂,廣東話她也聽不懂,大律師說國語,她還是聽不懂。她不可能什麼都聽不懂,她就是啞巴聾子見到人了也該有點反應。可偏偏她就是沒反應!這樣不合作的态度,真讓人頭疼。公派律師覺得頭疼,大律師倒是一臉淡然。瞧着大律師這個淡定勁,唐唯宗就覺得松了一口氣。等和公派律師分道揚镳,兩個人就在出租車上用廣東話開聊。唐唯宗自然是着急蘇平安的狀況,不知她受了欺負沒有,有沒有受傷,精神狀況如何?大律師表示,至少從表面上看,她是毫發無傷。精神狀況似乎是有那麼一點不好,但顯然也不是要崩潰的樣子。至于一問三不知,那是真的。雖然大律師表明了身份,也給她看了陸愛國和呂長樂的授權書委托書,但她還是無動于衷,不理不睬,問什麼都不回答。唐唯宗表示這是她被吓傻了,說明精神狀況出了問題。大律師則表示不管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都不算壞事,還是好事。這讓唐唯宗不解。大律師便解釋道,蘇平安什麼都不說,那麼表明警察那一邊拿不到她的口供。沒有口供就說明她沒認罪,那麼大律師就可以給她翻案。還有一點就是,她精神狀況不好,那麼就算是鐵證如山,也可以尋求精神方面的疾病為她開脫罪名。即便不能洗清罪名,至少也可以利用這個她的身體狀況,先把人保外就醫,從少管所弄出來。不然老待在那種地方,沒病也要折磨出病來。這一路回到酒店,大律師自然是回房修正一番之後,便研究案子,順便打越洋電話回港,直接向總探長回報。而唐唯宗回到房間,看着地上未拆封的行李,也無心休息。焦急的來回踱步一圈之後,還是決定聯系二伯唐繼日。唐繼日得知蘇平安進了少管所,當即也是一愣,随後立刻表示需要什麼幫助盡管找他。三藩市有名的華人律師,他都有聯系。唐唯宗表示律師方面不必擔憂,他有從香港帶來一位。結果唐繼日表示他這是糊塗,香港的律師對付起美國法律來,能比得上美國的律師?唐唯宗連忙把大律師的名頭祭出,表示這一位大律師絕對可靠,乃是香港涉外案件中的翹楚,在美國也很有知名度。唐繼日信不過,當即挂了電話去朋友處詢問。一問之下是果真如此,該大律師學貫中西,威名遠播,尤其是在華人上流社會,更是有口皆碑。能有這樣一位實戰經驗豐富,又深谙中外法律規則的高手相助,自然是事半功倍。于是又打回電話來稱贊大侄子,竟然能請得動這樣的高人。上回這大侄子還攔着他不許小弟和蘇平安相會,以為大侄子對蘇平安有成見。如今看來,大侄子還是心系血脈,自己人到底得幫着自己人。唐唯宗一聽這話,心裡别扭極了。他不好說這大律師乃是香港九龍華人總探長給蘇平安請的,一則解釋不清呂長樂和蘇平安的關系,二則解釋不清自己和呂長樂的關系。律師能耐大,唐繼日到反過來安慰唐唯宗,表示案件絕對沒問題。便是有問題,那也大不了漫天撒錢,錢不夠,可以找他來要。唐唯宗心想錢也不是問題!可這也不好跟二伯解釋,隻能嗯嗯點頭。從二伯那兒沒得到什麼實質性幫助,就得了一些安慰。唐唯宗也沒覺得吃虧,隻是有一點不甘心。和劉景廷比,他自認是不輸的。比錢,比本事,哪怕是比品貌。可和呂長樂比呢?人家雖然是一個老頭子,可瞧瞧人家那個能量,那個魄力。一個電話,大律師就親力親為。手筆一揮,六百萬說給就給。他是真的比不上。如果沒有呂長樂,光是靠他救蘇平安,顯然沒那麼容易。可現在有了呂長樂,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連二伯都叫他安心了,可見蘇平安是無憂。兩條人命,鐵闆釘釘,也能翻手是雲覆手是雨。他如何能跟這樣的男人相比?也難怪劉景廷拿出那樣的大鑽戒求婚,蘇平安都不答應。跟呂長樂比,他和劉景廷就什麼都不是了。可就算是知道自己比不上呂長樂,他還是不甘心。他和呂長樂差得不隻是金錢和權勢,還有二十年的光陰。他就不信,給他二十年,他就不能比呂長樂更有錢,更有權勢!也不必用二十年!十年就夠!隻是難道真要他等十年?十年,她是不老,他老了!小邪神歸來4不用等十年,光是幹等苦熬一個晚上,唐唯宗就覺得自己生生老了十歲。好容易終于等到警局的電話,他代理監護人的資料确認無誤可以簽發探視證明,去少管所看蘇平安。那還等什麼,趕緊洗一把臉,連胡子都來不及刮,就拉着大律師直奔少管所。他等出一臉胡渣冒充滄桑大叔,而真大叔的大律師卻收拾的油光水滑,精神抖擻。看看人家,比比自己,唐唯宗心想真是差着這麼多年的道行。他竟是連呂長樂的欽差大臣都不如。但人家是拿錢辦事,故而注重外表。他是真情所緻,所以才不修邊幅。不過眼下真情實意不值錢,能救蘇平安的還是金錢與權勢。少管所戒備比不上正式監獄,卻也是層層關卡,道道檢查。幸虧大律師懂行門清,一路幫忙料理,一路該簽字簽字,該亮證亮證,走得很是順暢。申請的是單獨見面,故而少管所特别安排一間狹小的會客室供人使用。唐唯宗和大律師先到,等獄警就把蘇平安提監。幹坐着等,等了許久,等得脖子也長了,伸才遠遠瞧見一條深藍色的人影拽着一團矮矮胖胖的橙紅色緩緩走來。深藍色自然便是獄警,那矮胖的橙紅色應該就是蘇平安。橙紅色是囚服的顔色,鬼佬的囚服自然是依着鬼佬的身材訂制。東方人身材本就嬌小,蘇平安一個未成年少女更是嬌小玲珑,宛如幼童。這少管所的囚服套在她這小身闆上,簡直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是即臃腫又累贅,鼓鼓囊囊哪兒都是多餘。把她細長纖巧的身量生生裹成了一隻發育不良的美國加州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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