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同學,要不要再換壺熱的?&rdo; 老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仰恩桌前。仰恩的臉&ldo;滕&rdo;地紅了,剛才走神的模樣大概都給人看在眼裡。&ldo;不,不用了,結帳吧!&rdo;茶水已經沒了熱氣,仰恩再朝外面看了看,尚文的車還是沒來。想是忘了他今天隻有半天課。付了錢,仰恩走出茶社,一輛黃包車就站在他面前,見他停住,連忙站起身,說:&ldo;老闆坐車嗎?&rdo;&ldo;哦,&rdo;仰恩想了想,不如去看玉書,玉書那裡有電話,可以和家裡聯系。&ldo;對,去民生巷。&rdo;不知道為什麼,尚文和玉書卻是相處不來,他總覺得玉書不簡單,勸自己不要和他來往太多。&ldo;他心機深沉,小心把你賣了,你還幫他數錢呢!&rdo;尚文曾對他說。&ldo;玉書心不壞的。他在這裡孤單單,我也沒朋友,剛好互相幫助,而且,他見識廣,知道的新鮮事兒可多呢!&rdo;&ldo;他能孤單嗎?夏老闆一句話,想陪他的人能排隊到北陵。&rdo;&ldo;你什麼時候這麼刻薄的?他心眼兒是多,可他要是沒那些心機,還不早給北平那些虎狼吃幹抹淨了?再說他到奉天,也是厭倦了北平的生活,想要有個新的開始,你怎麼咬住人家的過去不放的?&rdo;&ldo;我咬住什麼不放?我咬住你不放……&rdo;尚文就是這樣,說不通的時候,總能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說着便撲到仰恩的身上,真的咬上他的耳垂,舌頭還十分不規矩地舔着他的耳廓,瞬間,仰恩渾身酥酥的,血液裡象是摻了麻藥,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癱在尚文的懷裡,竟半點掙紮的力氣也沒有。那是第一次,仰恩在尚文頑皮的戲弄下,勃起了。可還沒等尚文注意到,他竟害怕地逃跑了,跑到自己的房間,任尚文怎麼低喊哀求,也沒給他開門。仰恩心裡也是煩躁,他覺得尚文和他之間有一層透明的隔膜,他看不見,也過不去。所以他決定,要跟玉書談一談。黃包車到了夏玉書家的巷口,仰恩下了車,給了車夫一個大洋,車夫連聲道謝。玉書就住在巷子裡第二家,仰恩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聽見玉書跑出來,邊開門邊說:&ldo;不是說午飯後嗎?怎來得這麼……&rdo;門打開,一見是仰恩,登時楞住了。&ldo;仰恩?你怎麼來了?&rdo;&ldo;我,&rdo;仰恩知道玉書的身份以後,素來不會上門找他,今天是知道丁崇學去南京述職,要下個星期才回來,這才敢沒通知他,就直接過來的,見此時玉書一副不自然模樣,心中明白八九分,&ldo;我不知道…我先走吧!&rdo;玉書朝門裡看了看,&ldo;我也沒想到他提前回來。那下次,我請你吃飯賠罪?好不?&rdo;&ldo;是我的錯,真的,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見!&rdo;仰恩說着慌忙後退,準備離開。&ldo;我送你到巷口,&rdo;玉書追了上來。&ldo;别了,别,你回去,回……&rdo;仰恩把剩下的話吞下去,眼睛透過玉書望向門口,那裡站着,幾乎和門一樣高的,正是丁崇學。&ldo;既然來了,怎麼又急着走,你和玉書不是很親近嗎?&rdo;&ldo;哦,我……&rdo;仰恩剛要說,卻給崇學打斷:&ldo;進來吧!&rdo;聲音象命令一樣,不容拒絕。&ldo;他就這樣兒,對人都跟對他的小兵兒似的,走吧!留下吃午飯吧!&rdo;玉書臉上的笑,好象帶着那麼點兒苦澀。屋子裡一張八仙桌上簡單放着兩隻飯碗,中間是豬肉酸菜大饅頭。仰恩看了看玉書,心想,你這嘴刁的,就拿這個招待他?玉書似乎看清了他的想法,假做生氣樣地說:&ldo;他來之前也沒告訴我,有的吃就不錯了。要是想吃好的,下次提前打聲招呼,也好準備不是?&rdo;丁崇學卻沒理玉書的抱怨,看着仰恩問:&ldo;吃得慣這些嗎?&rdo;仰恩連忙點頭,&ldo;行,我什麼都吃。&rdo;&ldo;你去給他做個芙蓉蛋羹,&rdo;丁崇學對夏玉書說,&ldo;你這裡不會連雞蛋都沒有吧?&rdo;玉書有些不樂意,嘴裡嘟囔了一句:&ldo;你這是拿我當丫頭使呐?&rdo;崇學沒說話,隻看了他一眼,那眼光裡卻帶着一股,嚴厲。果然,玉書還是站起來,&ldo;做就做吧!我是不想給仰恩餓着,可不是怕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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