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博聽說餘麗芳要來時,就央求班長把他安排的她的身邊,但班長一句話就讓他噎住了:“人家餘麗芳帶着男朋友來的。”董博一聽,立即就成了霜打的瓜秧。
“各位同學,實在抱歉,五點就從家出來了,但沒想到大年初四就會如此堵車。讓同學們久等了,抱歉抱歉!”餘麗芳一面雙手合十緻歉,一面親昵地給王君拉出椅子坐下,自己随後才在同學們此起彼伏的客氣聲中坐了下來。
她一進門就看到董博了。雖然董博已帶上眼鏡,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心随即如針戳般疼痛起來。可心中越痛,她的臉上就笑得越燦爛。
“班長,怎麼我們的老師一個都沒請到呢?”餘麗芳疑惑問道。同學聚會最應該請的不是老師嗎?餘麗芳從未參加過同學聚會,隻是自認為應該如此。
“這次太不湊巧了。我年前打電話聯系老師們時,有的說要回老家過年,有的說已訂好了外出旅遊的機票,有的說要去國外看望女兒。所以最後一個都沒請到。同學們,這次聚會距前次已有三年。還是老規矩,請同學們先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就先從我開始。我呢!去年提拔為财政局人事科副科長了......”
餘麗芳一聽,立即打斷張光耀說道:“班長,我們是來喝酒的,每人自我介紹上兩分鐘,就得半個多小時。我提議,這個環節就省了吧!直接用酒說話。”說罷便率先端起了酒杯。
餘麗芳的提議立即得到大多數同學異口同聲的響應。看來大家的想法和餘麗芳是相通的:都是同學,誰還不知道誰?唯一要介紹的肯定是近幾年職務上升遷或事業上的成敗,得意的同學倒是可以說得痛快了,不得意的同學你叫他怎麼說?說他到現在還是一名小科員嗎?說他做生意賠了天天有人跟在屁股後面要賬嗎?
“好,既然同學們都一緻同意,那我們就把這第一個環節給省去,直接喝酒得了。這第一杯酒呢!我提議請我們的餘麗芳同學講上兩句,作個開杯緻辭。這一呢是因為芳芳當初是我們的班花,二呢因為現在是我們同學之中職務最高的。”
餘麗芳在心底歎了口氣,看來自己從不參加同學聚會的選擇是完全正确的。一個出發點是同學見面叙叙舊情的聚會,為什麼偏得搞成個誰職務高誰混得好誰就是主角的集會呢?現在大家不應該都是身份平等的同學嗎?
想到這些,餘麗芳又笑說道:“班長,我覺得既然是同學聚會,這張桌子上現在就班長你和學習委員徐虹最大。應該她來作開杯緻辭,你來做總結講話。大家覺得怎麼樣?”
餘麗芳的提議又得到了大家的一緻贊成。張光耀雖覺尴尬,還是面不改色說道:“那就按餘麗芳同學的指示辦。有請我們的徐霞同學為大家講兩句。”
王君端着酒杯陪衆人站着,甚是覺得無趣,就用眼睛餘光關注着董博。卻發現董博也在不時看他,那目光中充滿了明顯的敵意。
徐霞見推脫不過,隻得舉杯說道:“同學們,我也不會說什麼,隻希望我們今晚吃好喝好聊好。幹了這杯酒,為了我們曾經的同窗之緣,為了我們現在的美好相聚。班長你喊聲口号嘛!”
“一,二,三。”張光耀聲洪如鐘吼道。
“幹了!”所有同學也齊聲吼道。同學們終于仰脖幹了第一杯酒,陸續坐下倒酒夾菜。
接下來的敬酒,所有同學都不約而同先敬餘麗芳和王君。餘麗芳其實并不喜歡這種虛僞的敬重,但她個人的力量在世俗面前總是顯得那麼弱不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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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董博也端着酒杯走到餘麗芳和王君身邊說道:“恭喜你們,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王君忙站起來,看着眼光如狼的董博。
餘麗芳沒有起身,坐在椅子上冷冷說道:“這杯酒該我敬你,謝謝你當初還我自由之身,才造就了我今日的一切。”說完便喝光了自己的杯中白酒。
王君也尴尬地幹了杯中之酒。
坐在餘麗芳一旁的張光耀見氣氛有變,馬上端起自己的酒杯說:“麗芳同學,還是那句詩說得好: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就當是初見,就當是初見。”
董博第二次端着酒杯來到餘麗芳身邊時,卻盯上了王君。這時他已有了七分醉意。
“小弟弟,我就看不出你有什麼比我好的?我堂堂一個大學教授......大學教授,可能會比你差嗎?比錢你比得過我嗎?我月薪兩萬。每出去講堂課都是七八千起。你有什麼本事,拿出來咱倆好好比比......”
餘麗芳一言不發。
王君極力壓抑着心中的不快往臉上擠着笑容。同學們都把目光聚焦在董博身上。
有兩個女同學見此情形,立即過來拉勸董博。不想越是拉勸,董博卻越來勁。隻見他仗着自己身高體壯,酒精壯膽,從後用右臂箍住王君的脖子。
這像知識分子嗎?這像大學教授嗎?跟我動武,你可是秀才遇到兵了。
王君不動如松,轉頭看了眼麗芳姐。餘麗芳沒有任何表示。
見董博耍起了酒瘋,王君便不再跟他客氣,捏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折一壓,便聽董博“哎呀”一連聲慘叫起來。
“放開他,别動粗。”餘麗芳終于發令了。
王君聞令松了手。兩個女同學忙扶着吃了虧的董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複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
衆人又開始喝起酒來。董博的呓語聲很快便淹沒在衆同學的歡聲笑語中。
董博第三次來到餘麗芳身邊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芳芳......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也......非常......非常......地愛你。我知道你還沒......結婚,你一直在等我......對不對......我們和好如初......”
“你快起來。”餘麗芳忙去扶跪倒在地深情表白的董博。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董博以頭碰地哀求說。
“好,我答應你,你起來吧!”餘麗芳答應道。
餘麗芳話剛出口,不僅王君呆愣住了,所有同學一時也難以适應劇情的如此反轉。
怎麼這樣就讓他感動了呢?看來餘麗芳一直單身的原因,真如大家平時所閑議那般,就是在等董博啊!那她找這個小男朋友就隻不過是為了排遣寂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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