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錦的上衣原本隻是被裴珩褪到後背一半,給禁軍作戲看,可傷口太多,遍布脊背,裴珩幹脆把他上衣脫掉。他包紮的動作那樣用心,似乎很體貼,可他并無緣由去關心這素不相識的妖,這份體貼倒像是打發時間。
胥錦後脊靠近腰際一段,有七片鱗呈一列,接近透明的淡藍,每片鱗約寸許,光澤如瓷。不但不怪異,反倒襯得他腰線有種奇異的美感。
金钰見了道:“妖化人形都會留有些許原形的特征,《東海異志》記載,海妖有甲無鱗,化形也不會有鱗,這少年是方才那鲛妖所化無疑。”
裴珩聽了他引經據典地分析,道:“海妖化形也能有這樣的容貌?看臉就是鲛妖無疑。”
金钰:“……”
裴珩拿過巾布給胥錦清理傷口,漫不經心地道,“瞧這幾鞭子下的,虎牙刺,夠狠。”
虎牙刺,便是鞭身帶着的倒刺,多數是動刑才用的鞭,一記狠抽下去,收鞭就連皮帶肉咬下來。
金钰疑惑:“誰會對妖動刑?那可是有修為傍身。就算對妖奴也不能輕易動手。”
所謂妖奴,是妖物與人結契,各取所需,很少見,人通常不會對妖奴這麼殘暴粗魯。
胥錦能被傷成這樣,虛弱到皮肉傷都不能迅速愈合,已經接近緻命。
“他不但被人動過刑,身上的功夫也是一絕——大燕國上上下下,這些年稀奇事可越來越多了。”裴珩處理傷口的動作熟練輕巧,将藥膏推開。
金钰有些吃驚:“這……”
“是殺人的功夫。”裴珩補充道。
風浪止息,東海巡幸而返的艦隊很快靠岸入港,船速降下來,緩緩沿着内航道駛入,泊錨安頓,号令聲代替了海浪聲音,隐隐嘈雜起來。
金钰轉而問:“公子沒交給禁軍,眼下怎麼打算的?這鲛妖是皇上要抓的,咱們就這麼藏起來麼?”
裴珩淡漠地一笑:“蓬萊吳氏要陛下捕鲛妖祭天,就真有鲛妖撞上來,擺明了内有蹊跷。不能把他送到皇上手裡。”
金钰:“這事,約莫是安國公煽風點火。”
裴珩眉頭蹙了蹙:“光靠安國公那張嘴,未必能令他改主意。”
“陛下興許是見妖物險些掀翻船隻,一怒之下才下了令。”金钰猜測道。
裴珩眸子低垂,未言。
少年人正意氣風發,上不服天下不管地,中間也不願倚仗自己這個九皇叔,豈會把一國之運寄托在跳大神上?安國公那張臭嘴真就能說服他?
門外有人禀道:“殿下,該下船了。”
裴珩轉頭看向安安靜靜的胥錦:“他一身功夫和模樣一般漂亮,多派人守着,别傷了。”
金钰斂首應道:“明白。”
裴珩和金钰離開,沉重的雕花楠木門合起,屋内寂靜,外面喧嚷人聲随皇帝移駕離去也漸漸安靜下來。
海岸線數裡的邊界,漫天的妖氣幾乎遮雲蔽日,蠢蠢欲動的萬妖似要趁着船上胥錦最虛弱的時候群起而上,但國師溫戈的結界和對胥錦的忌憚令它們徘徊不止,最終在濃雲的遮掩下,衆妖漸漸退散殆盡。
一室燈燭冉冉,錦榻上的胥錦肩膀微抖動了一下,片刻後睜開眼,坐起身來,旋即進入戒備的狀态。
天色已暗,月光濾進來,将他面容輪廓勾勒得深邃,眼睫投下小片暗影。
胥錦許久沒有動作,他察覺後背傷口被包紮過。
屋外所有方向都被瑞王手下的玄甲衛鎖死,那是大燕帝國最精銳的力量之一。
他感受到看守自己的人是何等實力,玄甲衛亦在第一時間就察覺胥錦轉醒。
隔着門,雙方已經進入無聲的對峙。
“醒了?”裴珩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着點笑意,如一陣春風化開了僵持凝滞的空氣。
胥錦這才站起來,盯着那扇門。
折返回來的裴珩推開門,月光從他身後灑進來。
“别怕。”
胥錦靜靜看着他,裴珩輕輕歎了口氣,朝他伸出手,笑容柔和:“别怕,過來。”
第4章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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