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淳樂望着她此刻的模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仿佛被千金堵住,就是開不了口說話。
望着他不說話,薛滢笑了笑,道:“你一定是怕我會真的殺了你,所以才埋下殺手對付我,是不是?”
天哪,到此刻,她還在懷疑是他暗下的殺手,他在她的心裡到底是個什麼人!
“阿滢”江淳樂剛一張嘴,大顆的淚珠就滾落到她臉上,他顫抖着說道:“阿滢,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你覺得我會找人對你痛下殺手嗎?”
薛滢凝視着他,笑了:“不是…就好,其實今天不論是誰殺我,我都是要死的,我殺了六大派那麼多人,沒理由活着離開…我不怕死,我已經報了仇,這輩子沒什麼遺憾了!”她說完這句話大大呼出一口氣,随之吸進的氣越來越少。
江淳樂一把攬着她的肩,望着她淚水滾下臉龐說道:“你真的沒有什麼遺憾嗎?”
薛滢望着他,眼中帶着淚水,她開口說道:“有,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了你,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我不要認識你,更不要嫁給你,我隻要做一個平凡人,簡簡單單地生活,開開心心的生活,不要經曆…這麼多的事。”
聽到這話,江淳樂的心簡直要碎了,他狠狠擠了下滿眼的淚水,顧不上擦,任由它們流下來,說道:“你就這麼恨我嗎?”
薛滢輕輕笑了:“我就要死了,說這些還有用嗎?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愛過你,也恨過你,無論是愛過,還是恨過,現在終于都可以結束了。”說罷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已經是氣若遊絲了。
江淳樂俯下身将臉湊到她耳邊喃喃說道:“你就這麼走了,難道就沒有什麼話留給我嗎?”說罷落下一滴眼淚。
薛滢露出安詳的微笑,閉着眼,斷斷續續說道:“我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話,就是那天你在花園裡對我說的……你說你這一生……這一世都隻會愛我一人,你能再對我說一遍嗎?”
江淳樂已經是泣不成聲,他咬着牙努力說清楚:“我這輩子,這一生這一世,隻愛阿滢一個人,不論是生前還是死後,我最愛的就是你了,你知道嗎?你有沒有聽到?阿滢,你有沒有聽到啊?”
懷裡的人已經沒了生氣,永遠地離開他了。
江淳樂緊緊抱着阿滢,不斷重複着最後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到?阿滢,不要死,我求你了,好不好!”他擡起頭淚流滿面地睜開眼望着天空,聲嘶力竭道:“為什麼?老天爺!”
這樣緊緊抱着薛滢的身體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才意識到她是真的離他而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誰殺了阿滢?他突然擡起了頭,看見江大人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他的身邊站着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認得,多年前在武林大會上見過他一面。于劍飛,江湖上有名的飛劍少俠,最擅長百步之外飛劍取人性命,原來父親不在的三天,是去了蜀地找他。
江淳樂握了握手邊的劍,看了一眼他,江大人似乎猜到他的用意,輕輕邁出兩步站在他前面擋住了飛劍少俠。
望着父親一臉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神情,江淳樂輕輕笑了笑,他搖了搖頭,改變了想法。他伸手拿起劍,凝望了一秒,然後徑直朝自己脖子插去,“砰”,一道渾厚的掌風過來打得他手裡的劍飛了出去,自己也被重重擊倒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江大人走過來怒氣沖沖地看着他道:“你這個不孝子!白白有一身好武功,為了這麼個女人,連命都不想要了麼?”
看着江淳樂倒在地上痛苦的的樣子,他即刻下令将公子帶回江家,現在薛滢已經死了,接下來這個殘局交給他江有為就可以,六大派掌門死傷過半,已經沒有哪個派能單獨為大了,他總算少了一個心患。程家的武功秘籍他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一切都有了。
回到江家,一連三天,江淳樂隻抱着薛滢的屍身不吃不喝,任誰也勸不動,誰也想不到曾經名動江湖的二公子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僅僅幾天下來就形容憔悴,了無生氣,仿佛被人抽掉了魂魄一樣。
月姬曾偷偷來看過他一眼,當她看到江淳樂抱着薛滢時心如死灰的眼神時,便什麼都明白了。曾經她天真地以為隻要和江大人聯手除掉薛滢,她和淳樂就還有在一起的機會,可是她錯了,當一個人心中真正有了另一個人後,不管她是死是活,她都無法取代那個人在他心裡的地位,更何況,她死了,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她的。想到這裡,她悄悄地擦了擦眼淚,終于死心地離開了。
這天,環兒來看公子了,她來到江淳樂書房裡,看到他靜靜坐在牆角,懷裡抱着已經死去的薛瑩,眼神空洞,像個木偶一般。
環兒忍着心痛,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道:“公子,小姐她已經不在了,你不知道嗎?你已經這樣抱着她過了三天了,你就讓小姐入土為安吧!環兒求你了!”說着她趴在地上對着他磕了一個頭。
江淳樂不為所動,依舊緊緊抱着懷裡冰冷的身體,把臉貼在她沒有溫度的額頭上,喃喃說道:“我不能放開她,我怕我一放開手就會有人來欺負她,傷害她,我不能再讓人傷害阿滢了,不能了。”說着他抱緊懷裡的身體說道:“阿滢,你就讓我這樣抱着你好不好?我這樣抱着你,就沒人能來傷害你了!”
望着這一幕,環兒忍不住哭起來:“公子,你清醒點,小姐她已經去了,再也沒人能欺負她了,再也沒了!你沒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嗎,你再不讓小姐入土為安,她會在你懷裡一點點腐爛,難道你想看到小姐變成這樣嗎?
江淳樂痛苦地搖了搖頭,流淚道:“我怕我要是放手,就再也見不到阿滢了。”
環兒對他說道:“公子,隻要你愛小姐,她永遠在你的心裡,死不掉的。”
見江淳樂還沒放手,環兒隻得狠下心說道:“公子,你已經害了小姐一輩子,難道連她死了,你還不放過她嗎?”
聽到這句話,江淳樂靜默了一刻,然後輕輕閉上了眼睛,眼角滑落兩行清淚,他沉默了許久,才吐出一個字:“好。”他終于放開了手,看着環兒和其他人把阿滢冰冷的身體抱了出去。
阿滢終于入土為安了,她就埋在江家的墓地裡,按照江淳樂的意願,若幹年後他死了,要與她夫妻合葬在一起,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後在一起吧。
卧龍谷,上官夏谷主一個人正在房中發着愁,突然門口走進來一個人,他擡頭一看,登時熱淚盈眶,拍着桌子道:“颉兒,你回來了!”說着一步走下堂,一把拉住兒子的手,忍不住老淚縱橫,哭喊道:“我的好兒子,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完關切詢問他:“颉兒,你有沒有什麼事,有沒有受傷,那個女人有沒有對你下什麼毒手,你快給爹說說?”
上官颉望着他爹,好半天才開口說道:“爹,我沒事,什麼事都沒有。”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交給他爹說道:“這是解開梨花針禁锢的手法,你按上面的指示一步步操作,七天之内就可以把銀針逼出體外。爹,你拿着。”說完就背過身,準備離開。
上官夏接過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兒子說道:“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個?是那個女人給你的?”
聽到這,上官颉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偏了偏頭,什麼也沒說,默然地走開了。
這一天,環兒來了,她要走了,離開江家前她交給公子一樣東西,包在一塊綢布裡。
江淳樂看着她,雙眼空洞無神,環兒把東西交到他手裡,說道:“我去了程家,把小姐的遺物都整理好了,這個留給你,小姐保管了這麼多年,也算物歸原主了。”
聽到這話的江淳樂,面無表情地打開布包,隻見裡面是一幅畫卷,他拆開畫卷一看,頓時怔住了:畫中蒼茫的大雪和茫茫青山融為一片銀色,江水中的一點孤舟,江邊悠然垂釣的老人,與大雪蒼山渾然一體,仿佛天成。他凝視着這熟悉的畫面,他記得,這是他畫的畫,那時他還是那個年輕氣盛、名滿浔陽的二公子,阿滢還是她的妻子,她是什麼時候拿走這幅畫的?他真是悲哀,身為她的丈夫,他連一幅畫都沒有送給過她,還是她自己悄悄拿走了一幅,他這一生,實在欠她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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