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國際奧委會技術會議在雄安召開,此時同聲傳譯的設備更迅捷高效,一機在手,走遍世界都不怕。很多人進而放棄甚至放棄了外語的學習。為尊重慣例,每場會議都依舊安排了同傳。在火炬傳遞分會議召開時,國際奧委會兩名代表,章部長、李炎、吳主任等幾人參會。
吳主任曾經參與過幾次類似會議,但都是作為一名聽衆,或者提供保障的工作人員。而這更是章部長、李炎首次與國際奧委會代表面對面開會。會前章部長反複向李炎交代,專業方面的溝通交流以他為主,而且會議的原則是多聽少說,不問不答,畢竟他們都是首次參與奧運會,要保持一顆謙卑的心,以學習為主。
會議開始,在雙方簡短自我介紹之後,國際奧委會的斯塔德對于章部長、李炎兩位新夥伴表示歡迎,并且希望未來兩年的合作愉快。章部長用英文發言,代表文化活動部對大家的到來表示歡迎,對火炬傳遞半年來的工作進展做了彙報,并且希望能在未來兩年能得到兩位的大力支持。
斯塔德對章部長的英文表達豎起了大拇指。之後按照議程安排,講解了奧運會火炬傳遞聖火采集儀式的相關内容。盡管章部長英文交流沒有問題,但是首次面對火炬傳遞的專業術語,尤其是精煉之後的PPT,短時間内吸收存在着極大的挑戰。而此時的李炎腦中更是充滿了問号,他原來所接觸的隻是一屆全運會,而且集中在實際操作層面,對于首次接觸到奧運會層面的技術會議,一下子懵了圈,加上全英文,大腦中不斷“呲呲”的冒着火花。原有的自信瞬間被擊穿,那是兩個世界,降維打擊。
斯塔德看着眼前的兩個人,自己講了半天,兩個人除了微笑還是微笑,沒有其他表示。章部長還能進行簡短的日常交流,而另外一個人大多時間隻是埋頭看着那幾頁打印出來的PPT,翻來覆去的看,好像那是幾張藏寶圖,試圖尋找其間的奧秘。盡管沒有言語,但是章部長感覺到了那種尴尬和無措。作為久經戰場的老手,多次來過中國的斯塔德同樣能感知到章部長的無奈。會議間歇休息時,章部長主動與斯塔德溝通,表達歉意,邀請其晚餐。
會議繼續,斯塔德在按計劃講解完本次技術會議的培訓内容後,短暫休息時,希望聽聽他們對于火炬傳遞的認知和理解。有過全運會火炬傳遞經驗的李炎,接過話題侃侃而談,如滔滔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唾沫星子四處亂飛。講其在全運會時的業績更是口若懸河,眉飛色舞,首先是四個地方分别采火,然後四火合一,開始傳遞;其次,分享火炬内置熄火複燃模塊的奧秘,火炬始終保持安全燃燒,不會熄滅等等,興奮之時,揮動着雙手,語速加快,翻譯看着他的手舞足蹈,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就像曾經的手語老師趕不上朱廣權的節奏。見狀,章部長不得不在桌子下用腳踢了他幾腳,暗示他注意點形象,他稍微收斂點。
斯塔德看着他的神情,不知其所雲,而聽着同傳的聲音,臉上更逐漸充滿迷惑的表情,幾預打斷其發言,而沉醉于自言自語的李炎似乎沒有看懂,或陶醉于自己的演講中忘記了他人的存在。斯塔德迫不得已,出手示意,強行打斷,有點不愠的表示,陳的發言偏離了火炬傳遞的精神,好像與《奧林匹克憲章》、《奧林匹克火炬傳遞技術手冊》的内容和規範不符,建議以後的工作還是要按照上述文件的原則執行。
章部長看見斯塔德突然嚴肅的神情,加上同傳的翻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死灰般僵硬,而李炎原本黝黑的臉龐又黯淡了幾分,重新耷拉下了腦袋,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一向覺得自己對于火炬的了解無人出其右,誰也看不上,為啥兩個老外如此對自己,真想起身扇兩個老外一個巴掌,尤其是這個什麼斯塔德,憑什麼在會議上這樣侮辱自己。兩個文件就放在他辦公桌上,他也看了好多遍,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啊。
瞬間,兩方都陷入了沉默,安靜的可怕。看着兩邊的人神情大變,翻譯又顯得有些無措,左看看,右看看,期待着大家說些什麼,自己有事可做,避免這樣無聊,無事可做之下的尴尬。
章部長深吸了一口氣,身體往前挺了挺,然後再次略帶歉意的說,對于《奧林匹克憲章》和技術手冊等文件的學習,自己一直在學,但是理解有點慢,保證下次會議之前,全面理解和深度掌握,這次有點倉促,請求他們倆位的諒解。斯塔德理解他們剛接觸火炬傳遞不久,憲章、技術手冊等很久之前就發給文化活動部,必須以憲章和技術手冊的内容為基準和原則展開工作,否則事倍功半,最終方案很難通過。
國際奧委會對于每屆賽會都有嚴格的項目管理機制,根據往屆形成的成功經驗,制定嚴格的計劃管理,并配套有紅黃燈預警,而紅燈預警是要全委通報,甚至可能在會議後的媒體采訪時被曝光的。章部長聽說過,有部門領導因連續兩次紅燈,而被迫提前回歸原單位,章路不願意以失敗者的身份離開,他可能意味着他政治生命的結束。
現在離開幕式倒計時兩周年剛剛過去不久,倒計時一周年前要确定總體傳遞路線,公布火炬式樣等重要工作,斯塔德有點着急。同時他見識過中國人的效率,多次來華的經驗告訴他,絕大多數工作都會準時完成,這次他也願意相信眼前這個第一次接觸的章。他毫不客氣的指出剛剛李炎的問題所在,首先聖火是唯一的,神聖的,奧運會的聖火隻能從希臘奧林匹亞采集,并且不能與其他火種相融,這是奧運會聖火的原則。他了解亞運會、中國的全運會等可以在多個地方采火,他也尊重其他體育組織和賽會的原則。但是奧運會不允許;其次聖火一旦熄滅,隻能由聖火護衛隊重新點燃,維護聖火的神聖與儀式感。在火炬中内置熄火複燃功能,違背這一原則,讓聖火顯得過于随性,他們之前沒有也不會允許這樣的狀況出現。
斯塔德的發言,讓章部長明白了問題的所在,以及剛剛斯塔德态度嚴肅的根源,更加深了自己對于火炬的理解,一切本來已經逐漸平和,而接下來李炎的一個疑問,瞬間又讓會議現場的氛圍再度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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