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挖出來。”加爾說,“從我胸口把它挖出來!”藤蔓從地面沖出,緊勒住了加爾的手臂。梵妮拽過加爾的領口,拖到眼前,“蠢貨!她已經死了,死在這裡的蛇人太多了,你每一個都能救嗎?你做不到!”她狠狠推開加爾,“拿熱水來!兩個人我總要拉回一個。”梵妮綁起了頭發,散發溫度的燈花從地面長出來,為她照明。卡蘿蒼白的臉頰上還有西格撫過時留下的血迹,女孩兒的睡顔透露着不安,她已經停止了呼吸。梵妮額頭的汗被綢帶一般的卷寬葉擦掉,她鎮靜地動作,努力保證不讓手指顫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當梵妮停下時,房間寂靜一片。血腥味太厚重,像鐵鏽攀生在胸腔,讓人也變得遲鈍。“……收拾一下。”梵妮在臂推高眼鏡,疲倦地低聲,“你得想辦法保證溫度,讓他們活下來。”兩顆蛇蛋躺在絨布中。加爾一直握着女孩兒的手,他俯下首,頹唐地埋進雙臂間。西格是被踹醒的。他頭昏腦漲,眼睛酸痛,趴在地上不知什麼時候昏過去了。背上被扔下絨毯,一杯熱水放在了身邊。梵妮翻了好久,才找出被壓斷的煙。她雙腿收到椅子上,頭發重新散下來,躍動之火擦了幾下才亮起來。她深深吸了一口,垂眸看向西格。“那個女孩兒是你什麼人。”西格貼着地面,喉嚨幹澀,過了好久才回答,“……朋友。”“是嗎。”梵妮後仰頭,看煙霧向上揮散,“我以為是伴侶。你最好對加爾說明白,否則死亡将遠離你,他被怒氣吞食時與博格如出一轍,他們的懲罰永遠不是‘死亡’這麼簡單。”“……卡蘿去了哪裡。”西格眼睛腫脹,看不清地面。“永生之地。”梵妮聲音微啞,她緩慢地吐出煙霧,“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她離開這裡,去往真正的永生之地。不要擔心,那兒有她的父親。她會重新留長漂亮的銀發,恢複細嫩的肌膚,甩動着她色澤完美的尾巴,在森林中被男孩兒們愛慕,在陽光下尋找她丢失的水晶扣。”西格的眼淚敲在地面,一顆一顆,流淌成傷痕。“你一定覺得不公平。”梵妮說,“多麼不公平啊,這垃圾場一樣的世界。今天離開的是一個女孩兒,因為她和你有過交集,所以令你心痛哭泣。可從夏戈離開深淵起,北端每天都在喪失女孩兒,不僅是女孩兒,還有男孩兒、女人、男人,每一天。我記得你,小子。那一天你救下了倫道夫,用你誇張的重劍。”梵妮嗆笑,她拿下煙,臉枕在膝頭,“可笑的家夥,你當時想要得到什麼,人們的稱贊還是他的感激淋涕?你這個虛僞、自私的家夥。你被他欺辱過吧?有反抗嗎?懦弱的男孩兒。現在喝掉那杯水,爬起來吃東西,去拿回你的劍,然後找事情做。”梵妮掐滅煙,别開頭發,起身往外走,“我果然不喜歡抽煙,對嗓子不好。雖然我不會唱歌,但嗓子依然重要。還有太多的事情沒做完,如果因為死人而停下腳步,那麼不如一起死掉。留下的人總要戰鬥,這些麻煩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她下了樓梯,西格聽見了她哼着斷續的曲調。梵妮的聲音并不柔美,但在這斷續的無名調裡,西格喝掉了熱水,爬起了身。桌子上還留着面包,他眼淚還沒有擦掉,隻能恍惚地全部塞進嘴裡。身體裡空缺掉的部分,在呼吸間刺痛難忍。想要閉上眼睡一覺,再也醒不過來也無所謂。想要去永生的地方,将這些紛争和仇恨都抛開,把家族傳承和持劍誓言都丢掉,讓身體和靈魂都變得輕飄飄,再也沒有困擾和痛苦……但不能。人總要為某些獨特的信念而繼續前行。博格踩住了蛇人的尾巴,他拖起對方強壯身軀,撞在鐵網。“屠殺是你下的命令。”博格說,“領導者?肖恩恐怕也沒有提過這種建議,你的自覺将蛇人暴露無遺。”“你們屠殺了我們。”蛇人舔過鮮血,對博格露出毒牙,“我們為什麼不能給予相同的禮物?蛇人的慘叫徹夜不息,而這裡的人類僅僅隻經曆了一瞬間,與我們承受的痛苦根本無法相提并論。你在害怕嗎?”他伸頸,“人類。”博格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咽喉,将他抵高了頭。冰涼的觸感壓迫着呼吸,蛇人咳出聲。博格微仰頭,黑發讓他的笑容更顯兇狠,他說,“怕到雙手發抖,感受到了嗎?你該叫我‘朋友’。”蛇人逐漸無法呼吸,他的尾巴被火焰碾壓在地。博格打量着他的神色,“刺激嗎?被釋放出籠的野獸,奔跑在這無人抵擋的樂園,盡情發洩你的怨恨。但你應該時刻銘記‘朋友’的勸告。我希望你能聽話。”火焰在鱗片上燙出細煙,博格說,“起碼在這裡,管好你無處不在的仇恨。”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大婚前夜,未婚妻親手送我入獄 宦寵(重生) 太後嬌貴(重生)+番外 她看上去很誘人(快穿)+番外 潺淵 亮劍:讓你殺鬼子,你成立特種部隊? 濯纓+番外 恣睢之臣+番外 (快穿)旅行者日志 七日談:斯德哥爾摩之城 震驚!渣攻ooc成深情男友之後竟被玩家做了這種事 [重生]成婚十年再戀愛 家有甜妻,總裁老公要貼貼 快穿之拯救不可能+番外 金陵春 甜文女配(穿書) 穿越以和為貴 嫁給暴君的男人[穿書]+番外 穿越好事多磨 一夜貪歡,裴總又來要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