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惠頓時笑逐顔開,&ldo;謝天謝地,我什麼時候能看看他。&rdo;&ldo;那得看醫生怎麼說。&rdo;高翔問:&ldo;小安現在怎麼樣了?&rdo;劉雅琴回頭看到高翔,猝不及防,支支吾吾地說:&ldo;她還好吧,我不知道。&rdo;梅姨也聞聲過來,囑咐着劉雅琴,&ldo;你去看看,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們。&rdo;劉雅琴點點頭,一溜煙地跑了。陳子惠并不理會他們,馬上開始打電話給陳立國報訊,&ldo;爸爸,生了個男孩,體重是輕了點,不過不要緊,小孩子都是隻愁生不愁養的,不出三個月,我保證把他喂的白白胖胖。我這就給高明打電話,讓他回家把我準備的東西拿過來。&rdo;陳子惠根本沒法安靜下來,一直走來走去,一時想起要讓保姆提前上班,又開始打電話。這時于佳上樓來,一下站住。高翔覺得,母親那份張揚的喜悅未免來得有些刺眼,可是又沒辦法開口讓她收斂一些,隻得與梅姨過去。&ldo;小安怎麼樣了?&rdo;&ldo;别急,我們送醫算是及時,産前出血的風險要比産後出血小。胎兒既然已經取出來了,醫生要做的就是止血,然後進行fèng合,不會有事的。&rdo;醫生終于出來,&ldo;小姑娘已經完成了fèng合,不過,新生兒的情況不太好,出現紫绀,有呼吸窘迫現象。&rdo;輪到于佳松了口氣,陳子惠卻大驚失色,&ldo;大夫,要不要緊?&rdo;&ldo;新生兒需要到設備齊全的醫院做進一步檢查,看能否排除先天性心髒病的可能性。&rdo;陳子惠頓時吓得腿發軟了,一把抓住醫生的衣袖,&ldo;孩子怎麼會得先天性心髒病?有沒有危險?&rdo;醫生委婉地說:&ldo;我是産科大夫,不是兒科專家,而且我說的是排除這個可能性。對不起,請放手。&rdo;陳子惠猶如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怔了一會兒,怒氣沖沖地轉向于佳,&ldo;都是你們鬧着非要提前剖腹,我們陳家隻有這一個後代,你們明明就是存心不想留一個健康孩子給我們……&rdo;&ldo;媽媽。&rdo;高翔沉聲喝止住她,&ldo;你别鬧了。&rdo;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把左思安推了出來,她躺在c黃上,頭發散亂地攤在枕上,嘴唇失去血色,面孔更是慘白灰暗得幾乎與c黃單沒什麼分明,眼睛卻大大睜開着,分明聽到剛才的對話,努力想坐起來。于佳沖過去抱住她,&ldo;小安,媽媽在這裡。&rdo;左思安的目光越過了她,聲音微弱地說:&ldo;叫他過來一下。&rdo;&ldo;我們都在這裡。&rdo;梅姨按住她,&ldo;你别動,小心傷口。&rdo;&ldo;叫高翔過來。&rdo;這是她頭一次叫出高翔的名字,高翔愕然,走了過來,她看着他,&ldo;他不能姓陳。&rdo;高翔疑惑地看着她,再看看于佳和梅姨,她們兩人同樣茫然。左思安手臂用力,猛然欠起了身,抓住他的衣襟,定定看着他,再次重複,&ldo;答應我,别讓他姓陳,否則我這就去親手掐死他。&rdo;這個出人意料的威脅在讓場的人全部驚呆了,大家全都說不出話來。她面孔扭曲,倒回到c黃上,緊緊合上眼睛,眼淚順着眼角淌了出來。于佳按住她,失去了努力維持的鎮定,淚流滿面,一叠連聲叫着女兒的名字,&ldo;小安,小安。&rdo;醫生說:&ldo;馬上進病房,我來檢查一下fèng合的地方。&rdo;然而左思安仍舊緊緊攥着高翔的衣服不肯放手,高翔一咬牙,微微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輕聲說:&ldo;好,我答應你。&rdo;她終于松開了手指,護士将輪c黃推入病房。陳子惠呆呆看着這一幕,似乎要發作,可馬上又記起孩子的病情,拉住高翔的手,&ldo;怎麼辦,怎麼辦?要不我抱上孩子,你開車,我們馬上去省城。&rdo;旁邊的梅姨cha話,&ldo;孩子離不開保溫箱,你們不能就這樣帶走,路上會出危險,還是趕快跟醫院溝通,讓他們派一輛救護車,安排醫護人員一起護送到省城醫院去。&rdo;陳子惠總算恢複了幾分理智,馬上打電話找各種關系。高翔問梅姨,&ldo;先天性心腦病是可以醫治的吧?&rdo;&ldo;這些年我在鄉下看到好幾個病例,都是家裡窮,一直拖到孩子七八上十歲時,身體越來越差,才湊錢去省城看病得到确診。我去省城進修的時候,聽教授說先天性心髒病越早手術越好,可惜……&rdo;她搖搖頭,顯然手術費對農村家庭來講是承擔不起的天文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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