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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春日宴畢（第1頁）

蕭淩盛也不還手，堂堂皇帝任由謝皇後驅趕，直到謝皇後停下，他才拍拍龍袍上的灰，“朕走了。”

回應他的，是當頭砸過來的一個掃帚。

蕭淩盛輕松避開，将那掃帚接住，扔給侍候的人。他身邊的人都善悟聖意，将那掃帚寶貝一樣捧着。

蕭淩盛在春日宴這天，撇下莫貴妃去見皇後，留在春日宴上的人，難免時不時轉頭看向那牡丹閣。然而，牡丹閣上依舊曲樂飄飄，莫貴妃依着欄杆，和身邊人嬌聲笑語，飲酒作樂，竟完全不在乎皇帝在不在。

夜宴已畢，接下來就是亥時的滿城焰火，焰火放完，這春日宴便算是結束了。因着春日宴每次都要鬧騰一天，第二日休朝，百官也可休息一天。

到了亥時，皇帝卻尚未歸來，往年都是等他下令，宋青青一時有些為難，莫貴妃卻放聲大笑，“等他作甚，吩咐下去，點燃焰火，滿城迎春！”

“是！”便是皇帝在此，莫貴妃的吩咐也從來不容違逆，宋青青躬身一禮，讓人下去傳令。

蕭淩盛便是踏着滿城的焰火，回到牡丹園，上了牡丹閣。

“陛下平時日理萬機，春日宴也沒閑着。”莫貴妃端着夜光杯，晃動着杯内流淌的紫色酒液，嬌笑連連，“我那好姐姐可提到我沒有？”

“麗麗，今日這焰火，遠勝舊年，你可滿意？”

漫天的焰火，一團團在天空綻放，落幕，又綻放，又落幕。煙花易逝，然而，隻要掌控大黎的皇帝願意，他可以讓焰火整夜為了心愛之人在天幕上絢爛不息。

“年年如此，雖好看，卻沒新意。”

莫貴妃轉過身，主動偎進蕭淩盛懷裡，明顯感到皇帝全身一緊，她寶石般的眼睛裡露出慧黠的笑意，手腕擡起，溫柔地撫上蕭淩盛雖顯蒼老卻英俊的臉龐，調皮地扯了下蕭淩盛蓄着的美鬓，又緩緩上移，摩挲着他的面皮，聽着他逐漸粗重喘急的呼吸。她的另一隻手，像柔軟的藤蔓，攀附上了他的肩膀，如一汪春水柔情萬千地環顧着他的後頸。

蕭淩盛忍不住笑了，大手扣住那妖娆的細腰，将人拉到腿上坐下。那隻調皮的小手到處作怪，讓他整個人仿佛在油鍋邊緣，既渴望被扔進油鍋，炸個熱烈痛快，又有些恐懼油鍋的滾燙高溫。

但他等這一刻等了一年，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淵，也絕不會不肯退後半步。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他便很難一親芳澤，隻有這一年一次的春日宴，她肯從未央宮出來，準他近身，但能否得償所願，再赴極樂，全看莫貴妃的心情。

他是一國的主宰，但她，從來主宰着他的心。

今日，或許兩人能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蕭淩盛擁着嬌軟的美人兒在懷，意亂情迷地想，有三年，四年，還是五年，她沒有如此主動地靠近過他了。

那隻撫在臉上的小手還在作怪，就像個妖精，磨得他的心一時高高懸起，一時轟然落地。前方有芳草萋萋，有春花濃豔，萬物生長，草長莺飛，有小鹿在他的心間翩翩起舞，也有兇狼在高高的山丘上舔舐着爪子……

那隻爪子啪地一聲落在了蕭淩盛臉上！

堂堂皇帝，被人扇了耳光，閣内侍候的人卻絲毫不顯驚奇，依舊該幹嘛幹嘛，隻除了宋青青，悄悄地避去了樓下。

蕭淩盛依舊将人扣在懷中不放手，将沒被打的半張臉轉過來，“麗麗，它也想。”

莫貴妃又是狠狠一巴掌抽在他這半張臉上，随後發出一聲嬌呼。蕭淩盛将那如玉小手捧在掌心，吹了好幾下，“手疼不疼？”

“你還是這樣無趣！”莫貴妃突然冷了臉，将手抽離，然後決絕地站起身來，冷若冰霜地站到了欄杆邊，“沒甚意思。”

“麗麗……”那一刻，蕭淩盛像是熾熱的火堆被人澆了一桶冰水，他的臉龐有瞬間的扭曲，卻到底将心裡的邪火按下下去，似有極大的忌憚，“你曾說我是天下最有意思的人。”

“所以你活得一年不如一年啊，蕭淩盛。”莫貴妃将手在宮女遞過來的帕子上擦了又擦，就像是剛剛碰過什麼髒東西，“我真的，在你身上，再也找不到半點感覺了。”

“麗麗。”蕭淩盛已經不是十幾年前年輕氣盛的男人，他臉色不變，聲音溫柔，“那又如何呢，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我永遠不會是你的。”莫貴妃仰着閉月羞花的一張臉，在漫天的焰火中，話語像一桶冰泉，灌進他身體裡，“蕭淩盛，你為什麼還是看不開，你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好不好？”

“不可能。”蕭淩盛來到欄杆邊，強硬地将人攏進懷裡，看着那張看一千次一萬次都會怦然心動的容顔，“麗麗，我容許你胡作非為，不是我大度，而是我要讓你知道，他們，都比不得我，不是麼？”他用手掌掩住莫貴妃的紅唇，“你别否認。打在我身，疼在你心，你騙不了我！”他将莫貴妃的玉手攤開，拉着她再次撫上他的臉，“他們如果真的比我好，你為何還會期待春日宴？”

莫貴妃的眼中蓄起晶瑩的淚水，她避開他的目光，望向天空。她期待的是春日宴，并不是他，他大概至死都不會明白這其中的區别。

“歇了吧。”莫貴妃懶洋洋地往蕭淩盛的懷裡一靠，任由他拭去眼角的淚水，紅唇如同彩蝶，在他臉上翩翩飛舞，“春宵苦短啊，陛下。”

宮女們依次退到樓上，牡丹閣的三樓便隻留下當今皇帝和莫貴妃兩人，耳鬓厮磨，互相交纏，如魚戲水，浪濤滾滾。

聞歌此時已經出宮。她再不走，就要被宋青青安排着去坐高家的馬車了。

晚宴上，高夫人帶着兒子高達沣過來給宋青青請安，宋青青留了高夫人好些時候，聊的話看似家常平淡，實則句句言之有物。

這高家，因為是前朝後族，家中女孩兒們格外尊貴，媳婦們腰杆也都挺得很直，就拿高夫人來說，她生了一子一女，丈夫沒有姬妾，是個富貴閑人，整日裡就喜歡陪着夫人四處遊樂，雖說如今高家地位不如從前，但高夫人這日子羨煞安平多少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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