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昭的話無疑揭開了他一直試圖忘卻和模糊的事實,他的面色變得難看,是無法呼吸的窒息之相,更是直面翻江倒海的悔恨帶來的痛苦。
“是我……是我間接害死了她……對、對不起,我真沒有想到是她……”
皎白月光反射了少年眼角一抹晶瑩,他痛苦地仰着頭,哽咽着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我錯了……我錯了,是我、我害了她……”
“既然如此,你便為她償命吧。”
祁支的氣息在狠厲手掌之下孱弱,他斷斷續續地說:“但那日,我沒有騙你……她有可能……真沒死……”
随着渾厚内力顫動的樹林在祁支的聲音落下瞬間靜谧,上一瞬還暴戾不可方休的男人陡然收力,“你說什麼?”
未等祁支應聲,便有另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大晚上的,在别人家林子裡說什麼悄悄話?也和我說說?”
來人一襲華貴狐裘,俊目朗眉,可不正是早前露面了的将家公子。他本是揣着手在湖畔孤零零地烤着火,準備一等到天明,隻是沒等到該出現的人,便聽暗衛來報,有人在藏寶閣附近的枇杷林裡打起來了。
将筠拎了把劍便快速趕來了,本想着也能來長長見識,便躲在遠處樹影中看了好一會,卻是沒見到什麼壯觀打鬥場面,隻見了那談昭單方面壓着地上少年打。
要說将筠在外遊曆兩年學到了什麼,那大概就是少管閑事這一條。
将筠别了身就打算走,倏然又想到那丫頭将這二人引來此處,莫不是就是想叫他幫一把的?這般想着,眼瞧那少年就快被談昭掐死了,他這才不得不現身。
“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魔族魔君吧?魔君大駕光臨寒舍,怎麼也不通報一聲?”
“不關你事。”談昭漠然應道。
将筠見他頭都不曾轉一下,雖是頗為被輕視的不滿,但也明白自己不是他對手,“話雖如此,此處也好歹是我家。二位實在要打,能不能勞煩,移駕上外邊去打?”
實在聒噪,打個人還要看場合?
談昭擡了擡眉,隻屑給将筠一瞥,便丢了記冷镖過去,後者飛身躲過,倒也沒有徑直沖過來,隻是繞着他二人打了個圈兒,便從林間飛躍着,身影越來越遠。
而後竟然……跑了?
将筠這吱一聲就跑的打法屬實稀奇,談昭也不禁皺了眉頭,也在這一瞬的走神,給了祁支動作的機會。
就見他手法飛快在袖間畫了一道符,右手支撐着草間泥土悄然畫圈,随後口中默念一聲符咒,倏然塵土迎風而其,攪合着樹影與月色渾濁了一片夜空,等塵埃落定,人影早已消失,隻剩了一地難掩的血迹。
那一頭,将筠在談昭面前現了個眼,而後便在自家院裡飛速逃走了。
單槍匹馬,他本就打不過談昭,更何況是為了那麼一個素不相識之人,更沒必要去招惹那麼一個仇家。
倒是不知道,那姓葉的丫頭究竟擺的什麼譜将那麼一尊祖宗請到他這裡來。今夜他大設宴席,敞開将家大門,給足了她出現的時機,又點了早年間從她那順來的怪香,怎麼着也該尋來了。
難不成,是出了什麼差錯不成?
将筠從牆頭掠下院中時,迎面撞上尋他的将老爺,一見他那飛檐走壁的陣仗又抄起掃把罵道:“有門你不會走是吧?老子屋檐都快被你踩破了!”
“诶诶,好爹,别打别打!”将筠奪過他爹手中家夥,好說歹說安撫下來,這才說起今晚之事。
将老爺遣了周遭家仆,放低聲量:“今日開府設宴,尋到你說的那人了?”
“那丫頭是沒尋到……爹,明日再借我些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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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差陽錯,葉春渺吞了傳說中的二丹。
一丹還魂丹,還人世間未散之魂,她從嶽天群那兒吃的;一丹為歸元丹,歸還丹元精魄,也是她從嶽天群那兒吞的。
兩顆丹藥都險些要了她一條小命,那日從嶽府逃出,陰差陽錯又去了談昭新房,見到了她那“善良無害”的好妹妹,不知是否在做夢,她竟又變回了人身,還捅了葉郦一刀。
而後便是一片混亂,先是談昭要葉遷懲治葉郦以還她清白,再是有人要殺談昭,再緊接着有人打中了她,她便失去了知覺。
陷入黑暗之中,她當是方才種種皆是被嶽天群那殺千刀的打暈了出現的幻覺,可直到再度醒來,聽到談昭與祁支二人的對話才知一切都是真切發生的。
她竟然……真的變回了人身!
葉春渺欣喜若狂又不敢相信,她迫不及待想要證實這件事,卻無奈小貓身子被嶽天群傷得太重,隻能一邊慢慢修養,一面暗中聽探談昭與祁支的對話獲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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