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孝揚扁扁嘴,&ldo;說的嚴重了些。&rdo;&ldo;嚴重?&rdo;秦铮挑眉,看着他,&ldo;北齊籌備多少年,豈是一個齊言輕單說戰争就戰争的?那是集舉國之力,遍布天下的暗樁,全力而為。我們南秦,皇室隐山隐衛倒戈,再不能為所用,京這一年來,亂象橫生。如今,荥陽鄭氏和絕命李家倒了,若就此肅清,也就罷了。就怕真是右相,憑他多年來聲望,門生遍天下,若是,真再施為,你以為,南秦和北齊,這一仗,能有幾分勝負?&rdo;鄭孝揚頓時啞口無言。&ldo;所以,他沒得選擇。&rdo;秦铮話落,眉目沉暗,&ldo;就看秦钰,收到信後,怎樣做了。&rdo;鄭孝揚頓時感興趣,湊近秦铮,&ldo;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覺得他會怎樣做?&rdo;秦铮閑閑地瞥了他一眼,淡而無味地道,&ldo;我了解的是以前的四皇子秦钰,太子秦钰,不是如今的皇帝。&rdo;話落,他擺手,&ldo;你該滾了,若是閑着沒事兒,去幫輕歌,我便不去了。&rdo;鄭孝揚瞪眼,&ldo;小爺好不容易才得閑。&rdo;秦铮看着他不說話。鄭孝揚站起身,嘟囔了一句&ldo;沒趣&rdo;,拍拍屁股,轉身走了。他離開後,謝芳華低聲說,&ldo;你覺得,秦钰會怎樣做?&rdo;&ldo;你說呢?&rdo;秦铮将話又打個對折,問回來。謝芳華想了想,道,&ldo;如今,也無非是絕命李家家主李霄死後留下的一封信而已,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還做不得實。李沐清給秦钰去信,也隻是據實禀報,待秦钰論斷。依我推測,若是此時,右相還在京城的話,秦钰去駕臨右相府,與右相親談。&rdo;秦铮聞言忽然嗤笑,&ldo;你把他想的也太仁慈了。&rdo;謝芳華看着他,&ldo;你覺得他不會這樣做?&rdo;&ldo;不會。&rdo;秦铮搖頭,&ldo;他會将那封信原封不動去派人送去給右相府,同時送去的,還有兩杯酒。&rdo;&ldo;嗯?&rdo;謝芳華蹙眉。秦铮道,&ldo;一杯酒有毒,一杯酒無毒。讓右相來選擇。&rdo;謝芳華聞言默不作聲。&ldo;這個時候,秦钰不準許再出任何差錯。&rdo;秦铮道,&ldo;今日,李沐清的書信傳走,快的話,明日午時,秦钰便能收到。收到後,他多不過一個時辰,便會有動作。後日午時,我們就能得到他傳來的消息了。若是不信,你且等着。&rdo;謝芳華抿唇,&ldo;那李沐清呢?他可能猜到。&rdo;秦铮笑了一下,&ldo;李沐清也随我與秦钰一起長大,他心思細,精于看人。你覺得呢?&rdo;謝芳華又深深地歎了口氣,低聲說,&ldo;希望,不是最差的結果,否則,李沐清這一輩子,怕是被毀了。&rdo;秦铮不再言語。鄭孝揚出了二人的院子,便前往府衙,幫助輕歌了。輕歌見他來了,就知道秦铮不會來了,對他笑問,&ldo;他慣會指使人。&rdo;&ldo;他命好。&rdo;鄭孝揚哼了一聲。輕歌不置可否。不多時,李沐清所在的院落,一隻鷹鳥,飛出了别樁,飛向了高空,飛向京城。之後,李沐清房門緊閉,再未出來。謝芳華聽聞後,派侍畫去李沐清的院子,生怕他想不開,出了差錯。侍畫去後,回來說,&ldo;李大人說了,讓小姐寬心養胎,他無事,能挺得住。&rdo;謝芳華聽罷,更是對他心有不忍。秦铮不滿地哼道,&ldo;爺真怕再這樣下去,有朝一日,你對他的心疼超過爺。&rdo;謝芳華瞅了他一眼,也提不起興緻與他玩笑,隻又深深地歎了口氣。秦铮無奈地揉揉她的頭,&ldo;好了,你有身子,切忌這般長籲短歎多思多慮。若不是右相所為,秦钰必不會為難他,若真是他所為,他若不想毀了他的兒子,自然會做出正确的選擇。你就不必為他憂心了。&rdo;謝芳華也知道自己如今無用,幫不上什麼忙,點了點頭。何為忠奸秦铮手攥着信箋,在窗前站了一個時辰後,将小泉子喊了進來。小泉子知道發生了大事兒,垂首小心地等着秦钰差遣。秦钰看着窗外,頭也不回地沉聲問,&ldo;右相呢?如今在何處?&rdo;小泉子想了想道,&ldo;在府中,絕命李家本就和右相府份屬同宗,絕命李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兒,右相想必心中也不好受,這兩日一直未出府。&rdo;秦铮手背向身後,對他吩咐,&ldo;将這兩封信以及這篇詩送去右相府,另外備兩杯酒。&rdo;小泉子擡眼,見秦钰手裡的信箋都被他攥出了印痕,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來到他後背,從他手中将信箋抽出,低聲試探地問,&ldo;皇上,這兩杯酒是……&rdo;秦铮冷聲問,&ldo;不明白?&rdo;小泉子頓時激靈了一下子,但右相雖然辭官,還是舉足輕重,門生遍天下,這賜酒之事幹系甚大。一個弄不好,便朝綱動搖。他咬牙小聲說,&ldo;奴才愚蠢,請皇上明示。&rdo;秦钰忽然轉過身,看着小泉子。小泉子&ldo;噗通&rdo;一下子跪到了地上,&ldo;皇上恕罪。&rdo;秦钰盯着他看了一眼,&ldo;你在朕身邊多久了,自己可還記得?&rdo;小泉子立即道,&ldo;從奴才記事起,就在您身邊侍候。&rdo;秦钰道,&ldo;從朕記事起,右相就是父皇器重的朝中重臣,左相所不能及。&rdo;小泉子垂着的頭擡起。秦钰擺擺手,&ldo;是黒還是白,朕沒那麼多功夫去細查,他既然是右相,是李沐清的父親,是黑是白,讓他自己選吧。&rdo;小泉子頓時确定了秦钰要做什麼,立即道,&ldo;奴才一定會辦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兒,萬死不辭。&rdo;秦钰擺擺手。小泉子站起身,退了出去。離開禦書房,小泉子便謹慎地選了兩個心腹之人,交代了一番,帶上東西,與他一起出了皇宮,并沒有張揚。在皇宮門口,碰到了進宮的英親王妃。小泉子給英親王妃請安。英親王妃對他随口笑道,&ldo;出宮給皇上辦差?這是要去誰的府上?&rdo;小泉子垂首,&ldo;右相府。&rdo;英親王妃愣了一下,&ldo;右相府?&rdo;小泉子點頭。英親王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身後跟着兩個人,英親王妃在京城自然不是白混的,小泉子身為秦钰身邊信任的心腹總管,他的底細,她自然清楚,他出宮去右相府,身後跟着的是他的心腹之人,手裡提着一個匣子,不覺納悶,笑道,&ldo;右相都辭官有一陣子了,難道皇上是有朝務要麻煩他?&rdo;小泉子不知道怎麼說,隻含混地應了一聲。英親王妃見此,便知道應該是重要的事兒,便也不再多問此事,隻問,&ldo;皇上如今在何處?&rdo;&ldo;王妃進宮去要見皇上?&rdo;小泉子見她不問,松了一口氣,笑着問。英親王妃點頭,&ldo;是啊,自從華丫頭離開京城後,我一封信都沒收到她的,聽說在荥陽城出了事兒,我擔心死了,如今又聽說他和铮兒在一起,可是兩個人都沒給府裡來信,我不放心,進宮去問問皇上。他們定然與皇上有傳信往來。&rdo;小泉子颔首,&ldo;小王爺與皇上通了兩回信,小王妃倒是一回沒通過,她的事情都是李大人向皇上禀告的。&rdo;英親王妃笑着擺手,&ldo;你去辦差吧,我進宮去問問皇上,這兩個孩子,一點兒也不考慮我這個當娘的心,走後音訊全無。&rdo;小泉子連忙道,&ldo;小王爺和小王妃大體是怕您擔心,才如此。&rdo;&ldo;他們這樣子,我更擔心。&rdo;英親王妃說着,進了宮門。小泉子張了張嘴,想提醒她皇上心情不好,但又怕說了反而走漏風聲,便又住了口,帶着那二人一起向右相府匆匆去了。英親王妃本就善于觀察人,進了宮後,回想小泉子提起右相奇怪的反應,便覺得不太對,她打聽了一下皇上在禦書房,便徑直向禦書房而去。禦書房門口,今日十分沉寂。英親王妃說要見皇上,有人立馬向裡面禀告。過了許久,那人從裡面出來,小聲道,&ldo;王妃,皇上請您進去。&rdo;英親王妃點頭,進了禦書房。禦書房内,秦钰歪在玉案不遠處設置的供他休息的軟榻上,眉目低暗,見英親王妃進來,他有些沉地喊了一聲,&ldo;大伯母來找朕,可是有事兒?&rdo;英親王妃瞅着他,驚了一下,鮮少見秦钰這副樣子,身為長輩,且自小看着他長大,無論他是四皇子時,太子時,皇上時,都未在她面前拿捏過架子,哪怕和秦铮一同争搶謝芳華,也沒疏遠她這個伯母,該對她如何,向來一如既往。她不由得上前兩步,來到他跟前,關心地問,&ldo;可是出了什麼大事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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