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忠叔永遠都忘不了當醫生問他保大人還是小孩時,那種無從下決定的崩潰,讓他急暈了頭。沐天華在國外,聯系不上,問老董事長的話他絕對毫無疑問是保孩子,如果沒有簽名,醫生不做手術。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是你母親,忍着劇痛,自己簽了一份份協議。結果很明顯了,她在你出生的第二天就因為搶救無效過世了。她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我當你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告訴你,她愛你,如果可以,她想你永遠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沐溪風腳步踉跄地退了退,他捂着頭,蹲下高大的身子,眼淚滴在地闆上彈起淚花。他痛苦地張大嘴憋地滿臉通紅,生生壓下想崩潰的情緒。
他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溪風啊,溪風!”啊忠叔走過去,蹲下抱着沐溪風,安撫着他:“不要怪自己,她不會想看見你這樣的,不要怪你自己,不是你的錯。”
沐溪風就那樣,蹲在原地無聲地掉着眼淚。他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是這樣的身世。
難怪沐天華說羅娴帶大他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難怪她可以輕描淡寫地拿自己兒子的生死威脅夏星離開自己。難怪這麼多年,她未曾給過他作為母親所有的溫情!
生母為了保他而丢了性命,這一切,不就是他的錯嗎?
“我就不應該出生!”沐溪風突然推開啊忠叔,怒吼咆哮。
“孩子,你不要……”不等啊忠叔把話說完,沐溪風就甩門而去了。
他看着莫裡拿着車鑰匙跟着他,也沒去追了。說多了,隻會更加刺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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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拿着手機,站在沐溪風樓下哆嗦着身子等他。時不時又看看手機,因為他始終不接電話,所以她隻能在這裡等了。
*……*
“你在哪?”
*……*
她凍地僵硬的手指在手機屏幕敲着信息。
一束燈光閃過,她下意識地擡頭去看,很快就認出沐溪風的車,隻是車裡有兩個人。
上次的教訓,她又往綠化裡躲了躲。
果然,一同下車的人還是莫裡。
“溪風,讓我陪你吧,你看起來很不好。”莫裡下了車,快步跑到沐溪風的身旁,拉着他的衣袖,哀求他。
“今天謝謝你,但是我隻是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溪風,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莫裡很想知道他和啊忠叔到底談了什麼,為什麼下樓的時候眼睛那麼紅。她第一次看見沐溪風哭過的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所以她迫切得想知道,想和他一起度過這痛苦的時刻:“我們都快要結婚了,有什麼不能一起承擔嗎?”
“剛剛在車裡我說得夠清楚了,要麼車鑰匙給我,要麼自己滾!”他冷沉的聲音,似乎要比這冬夜的風還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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