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謀士,不僅要看一國朝局,自然也看青川時局。大祁乃青川第一國,更當格外關注。”
柴一諾微挑眉:“先生慧名滿天下,不想竟是心直口快之人。”
從正陽門至第二道宮門約五裡路。寬闊青石路面光潔如鏡,道路兩旁不植花草,不置盆景,隻三五棵高大梧桐遙遙相望,點綴皇宮最外圈疏朗的秋意。
“我一向直接。大人莫怪。若我記得不錯,小紀大人與校尉大人你同歲,年初升至通政司通政使,居三品。說起來,柴家與紀家都是随太祖打天下的大祁名門,怎的紀相如今就位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令尊還是二品的骠騎将軍?連帶着大人您,也與小紀大人有了高下之别。”她搖頭,似是不平,
“想來柴家剛直,不若紀府上下會籠絡君心。”
紀齊尚未入仕,沒有官銜。紀平以門蔭入仕,未參科考,雖也才二十五,卻已在朝為官九年。競庭歌口中的小紀大人,自然指紀平。
此番話畢,四下安靜,忽聞兩聲柔婉嘹亮的輕鳴在空中響起,似是雲雀。柴一諾并不着急答話,半晌方道:
“競先生果真名不虛傳。隻是你初入霁都,尚未面聖,便如此直言不諱在先,是否着急了些?
競庭歌莞爾,遠遠望向正前方高大宮門上“儲延門”三個字,語聲輕盈:
“庭歌此來霁都,本就有意拜訪大祁能人志士,切磋學習。今日适逢小柴大人親來引路,機會難得,怎好錯過?”
柴一諾亦朗然而笑:“素聞先生足智多謀,今日聽先生言談,卻似乎對一些淺顯道理認知不足。青川尚武,各國朝堂上武将比文臣更多,這是事實。但相國乃百官之長,輔佐君主管理國事,素來由文臣出任,是幾百年不曾改的規矩。紀桓大人在位兩朝,于内政于外交皆功勳赫赫,乃名動當世的賢相。至于家父,”
他亦看向不遠處的儲延門,烏金宮門之上是澄藍高遠的深秋明空,
“骠騎将軍府自太祖時便承蒙聖恩,無論軍功,代代世襲。太宗時因着璧河之戰,我祖父獲封一品大将軍,亦是位極人臣。至定宗時期,并未發生過重大戰役,”他停頓,将封亭關三個字咽回去,
“所謂無功不受祿,家父未立軍功而世襲骠騎将軍之位,已是君恩浩蕩。而本朝至今未任命過大将軍,武将之中,也無人能再越過骠騎将軍府。”
他步履如初,泰然自若,“先生所謂厚薄高下,恕我直言,并不恰當。”
“小柴大人好強的辯才,我以為相較之下,武将總要嘴拙些。說起來青川各國掌軍事的最高官員設置,一直是太尉;隻是近兩朝各國先後将軍權完全收歸皇權,過去的兵權三分制已經形同虛設,到這一朝,四國太尉之職皆已懸空。既無戰事,各武将在軍隊中的威望亦淡,與兵士最為親厚的,反而是日常統領操練之人。”她再次莞爾,并不轉頭,
“這個人,在蔚國是霍衍;在大祁,是沈疾。我時常同蔚君陛下玩笑說,霍衍雖無大将軍之名,卻有大将軍之實。沈疾大人也是一樣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相思入骨新
競庭歌的聲音其實偏于婉媚,有時甚至隐有軟糯之感,但不知是語氣語調又或者講話内容本身的問題,聽在人耳朵裡總顯得淩厲。
“青川不成文的規矩,作為将領帥兵打仗甚至獲封大将軍之職的,與日常負責軍中事務的并不是同一人。武将與各營兵士的親厚程度,亦與官職地位不直接相關。先生此言,依然不恰當。”
競庭歌再次莞爾,盈盈道:“于太平世道自然不相關,若遇上争戰年頭,幾十萬大軍更願意聽誰号令,卻是有可能翻轉時局的關鍵。局轉時易,這官職地位變遷也就難說了。否則千百年來朝堂之上,百官共事一主,還争權奪利做什麼?”
“軍中人所秉承的衆多原則裡,為首一條,乃忠君愛國。習武之人,除暴安良,為國為民,方不費一身技藝。至于先生所言權利沉浮,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強求亦是枉然。”柴一諾身姿挺拔,舉步铿锵,若不是這通身端嚴昂然的步态,觀其面聽其言,并不那麼像武将。
“小柴大人倒明豁,隻不知小紀大人是否也是作此想。通政司掌内外奏章和臣民申訴文書,乃協理國事之要職,他年方二十五已至三品,小柴大人作為骠騎将軍府長子,就算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也不在意家族前程?”
“紀平大人乃當朝額驸,淳月長公主的夫君,我與他共事日久,以他的能耐,執掌通政司,并不過分。”且當朝通政使一職與同級文官相比,不可同日而語。他不信對方不明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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