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敏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輕輕笑了,“跟我進來吧!去看看子言,他生病了。”
她的聲音還是溫柔的,和當年一模一樣,唐瑤卻覺得有些不同了,可究竟是哪裡不同,她又說不出來。
程江非還沒走,看見宋母的時候,起身叫了聲,“阿姨您來了!”然後就看見跟在後頭的唐瑤,愣了下,“唐瑤也來了?”
宋子言原本閉着眼,困乏極了,聽到母親來了也沒睜開眼,這下卻突然睜開了,目光直挺挺地射過去,腦海裡繞過剛剛程江非的話,“你把人趕出去的?”然後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放在被子裡的手掌漸漸收緊,攥着被單,牙關緊緊的咬着,快要咬碎了。
笨蛋!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這麼笨!
“你認識唐瑤?”費敏問程江非。
他回答說,“我醫院的醫生,前幾天剛招來的。”
“這樣。”費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剛好碰見唐瑤,帶她來看看你,你看你搞成什麼樣子,一點也不讓媽省心!”費敏看着病床上自己的兒子,心疼得不行,他從小寶貝到大的兒子,卻為了個野孩子搞成這樣,她怎麼可能放手不管。
費敏走了過去,唐瑤還僵立在原地,目光和宋子言撞在一起,她看清楚了那裡面的冷漠,卻沒看清楚暗藏的洶湧,于是隻覺得心痛。
“媽,生病又不是光榮的事,幹嘛帶旁人過來,誠心笑話我嗎?”宋子言收回目光,皺着眉對費敏說,他看着母親的眼睛,恐懼一點點漫上心頭,他還記得昨天母親打電話過來時的歇斯底裡,“她一回來你魂兒就丢了是不是?媽養你這麼大,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你信不信我讓她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子言,你答應過媽什麼,别忘了!”
他那個時候疼到渾身冒冷汗,可他沒覺得有多受不了,可是母親那一句話,卻讓他渾身發涼。
他幾乎是用吼的,“你别動她,我自己處理!我說過的話,不會忘!”
他害怕母親的手段,害怕一個不留神母親就把刀子捅在唐瑤身上。
無論發生過什麼,她都是無辜的。
昏迷的時候,他腦海裡有很多片段在閃來閃去,關于唐瑤的,關于父母的,最後像是做了夢,夢裡唐瑤被母親羞辱,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他隻覺得心口揪疼,隔着很遠很遠的地方,一遍遍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她聽不到,她隻是哭,像以前一樣,受委屈的時候從來不會大哭,什麼表情都沒有,眼淚隻成串的掉,那樣子,卻更讓人覺得心疼。
天知道,他多害怕這場面發生。
他隻能把她推遠一點,再遠一點,離他越遠越好。
唐瑤聽着他的話,隻覺得尴尬,像是自取其辱的人事後的羞憤。
“給你,我熬的粥,多注意休息,我不打擾了。”唐瑤把保溫杯放在桌子上,輕輕地,發出啪嗒一聲響,在此刻的寂靜裡,像是敲在心口的錘子,啪嗒一聲,什麼都碎了。
“江非,幫我去送送!”他沒什麼情緒地開口。
唐瑤聽着身後他的聲音,遙遠地像是天邊傳過來的。
☆、第15章應城
人走了,世界安靜了!
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每一聲都落在心尖,鼓動着耳膜,世界安靜的隻剩下這些,費敏看着兒子,宋子言看着自己的母親,兩個人僵持着,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最終宋子言垂下目光,像很多年前那樣,絕望地低下頭,隻能認輸。
“您滿意了嗎?”他開口,聲音很輕,近似夢呓。他親手把唐瑤推開,看着她眼神裡的光幻滅殆盡,看着她眼眶裡的淚意漸湧,看着她腳步沉沉地離開,他知道她難過,可是他比她更難過。
他有什麼辦法?難道讓他告訴她,“你母親和我父親搞出來了一個生命,我母親逼着你母親堕了胎。”要讓他說出這個事實嗎?他說不出口,這樣的事實,又該讓她怎麼接受?
記憶恍惚回到高三那年,似乎也是這樣的僵持,那時的母親歇斯底裡,掐着父親的肩膀,像是恨極了似的,咬着牙,“沒錯,是我逼她堕的胎,她現在奄奄一息地躺在醫院,身邊兒連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全是拜我所賜,你有本事殺了我啊?殺了我大家都清淨!”
他坐在一旁,盯着時鐘的秒針一圈一圈的轉動,不說一句話,還有什麼話可說?他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了,以一種決絕的形式,哪怕他再不想,哪怕他再不願,一切也都沒了可挽回的餘地。
這世界每天發生那麼多事,可他想不通,為什麼偏偏朝着最讓人絕望的方向?
那天父親和母親第一次打架,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涯,吵過,鬧過,冷戰的時候,能幾天誰也不搭理誰,可從來沒動過手,父親受過高等教育,自诩是個文化人,秉持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信條,哪怕這麼多年,母親一直有些小脾氣,父親都是忍耐,忍耐女人這種生物與生俱來的蠻橫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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