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哥緊張的往前一步,阻擋蘇占的去路,先一步逼着他們要承諾,“蘇占啊,剛才可是你媳婦答應的,她答應了給我們正常的價格,你可不許反悔。你要是反悔了,那你的肚量比你媳婦還小呢,以後怎麼讓鄉親們放心把蠶繭賣給你們。”
蘇占皺眉,聽他這麼一說,心下有數了,臉上去不表露出來,“趙大哥,買賣講究看貨和讨價。你一個勁的光讨價還價又不給我們看貨,這要如何做買賣?那我若說不買了,你又能如何?”
“你……”趙大哥臉色難看。
蘇占看自己硬已施,該給點軟色了,便放緩了口氣,“方才我隻是與你開個玩笑,你莫要計較。現在我隻是想看看貨,若是貨好,價格自然公道,若是不公道,我們這缫絲坊也不用開了。若是貨不好,看在鄰裡鄰居的份上,也不會克扣了你們,所以趙大哥和幾位哥哥大可以放心。”
這話說得舒坦,其他幾個不說話的哥哥也應承了,并且勸趙大哥消消氣,趙大哥就坡下驢,沒再強硬,隻是還是有些心虛,不敢讓蘇占看那批貨。
但蘇占走過去的時候他不敢在阻攔了。
蘇占打開袋子一瞧,愣住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說一句話。婁伊璟看他們一個個似是隐瞞了什麼,略有不悅,疾步上前去看看,這一看,她也驚呆了。
一袋子的蠶繭,無一完好,整個看上去水汪汪爛坨坨,連顔色都不純了。
曾經的雪白雪白的蠶繭,因為裡頭蠶蛹爛了,再加上遭水泡過,裡頭黃色液體映襯出來,把蠶絲染的黑黃黑黃,低頭一瞧,才能聞到一陣惡臭。
婁伊璟被這股味道熏得直皺眉,蘇占的臉色也不好看。
原本還故作理直氣壯的趙大哥此時一言不發,還有些心虛。
其他幾個人的神情跟他一樣,擡眸見蘇占和婁伊璟轉過頭來,一個個下意識的捂緊了袋子。
婁伊璟和蘇占當即明白了。
兩人直搖頭,蘇占将婁伊璟拉到一旁小聲商量,“都是鄉親父老,不給點好處,恐怕不妥。而且缫絲坊才剛要準備建立,還沒正式開張,這就開始驅趕生意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蘇占的言外之意是要收了這些貨,婁伊璟替他委屈,“這些貨一旦收下,往後抽絲剝繭的成本就高了。”
蘇占撫着下巴思索了一陣,“據我說知,顧家要量這麼多,如果隻收好的,恐怕根本抽不出一千匹布。除非連這些也算上,不過壞的蠶繭價格自然也會低一些,相信這樣做,蠶農也能理解,要是他們拿着這一帶去鎮上缫絲坊賣,恐怕還賣不了,直接叫人哄碾也說不定。”
“所以,你就是這樣想賺取名聲?即便知道他們是故意欺辱我們,你也無所謂?”婁伊璟不放心。
蘇占卻冷靜沉穩的很,“那要看他們如何欺辱了?他們之所以敢帶着這些玩意過來,不過是覺得我們不識貨,由着他們去說。但是巧了,我偏偏就知道這些。”
蘇占勾唇一笑,大步往前,氣勢恣意灑脫。
“這些蠶繭色澤偏黃,繭子偏軟,是為劣等貨。好在,偏黃的蠶繭,隻是部分偏黃,而不是全部,還有救。”
說罷,蘇占将蠶繭從袋子裡全部倒了出來,在衆人的訝異聲中,蹲下身來,細心挑揀,将那些已經惡臭的,沒用的蠶繭分揀一邊,還有用的分揀出來。
等到分揀好了,一袋蠶繭也就剩下了小半袋,這小半袋還不能沉重,因為浸了水,需得曬幹。
蘇占表示,“這些蠶繭還能用,按照顧公子給我們的價格,我算你三錢一斤如何?”
“三錢?”趙大哥略有些不滿,卻也不敢反駁出來,隻是半張着嘴不再多說,目光定定的看向一同來的其他幾個。
其他幾個知道蘇占如此的精明,哪裡還敢糊弄,原本來的時候所想的傲氣的讨價還價說辭,此刻全部随着口水吞入腹中,一個個跟蔫了的窩瓜似的,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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