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炎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了。
許禾松沒有太在意,許希炎也不小了,有自己的心事很正常,隻要沒出什麼事,他們這些大人沒必要過問。
思索了一番,他主動道:“小炎,最近在學校适應得怎麼樣?老師們沒有為難你們吧?”
許希炎搖搖頭,說:“其他班不清楚,但是我們班……有池燼在,老師不敢對班裡做什麼。”
事實上,那些老師巴不得離池燼遠一點,又怎麼可能費心思對班級做什麼。萬一惹惱了池燼,不說事業了,怕是還有沒有命活都不好說。
許禾松憨厚地撓撓頭,說:“也是……”
他當然知道自己就是瞎擔心,林言就是他們的老師之一,如果真有什麼老師為難學生的事,林言應該會知道才對。
但是不親耳聽到許希炎說,他就不太放心。
許希炎則是問:“那爸爸呢,沒有遇到什麼問題吧?那些學生沒有為難你吧?”
許禾松搖頭:“沒有。他們……”許禾松想了想,說:“他們都挺聽話的,有時候我講錯了他們會開玩笑地糾正我,挺好。”
跟在外邊看到的怪談世界不太一樣,這裡遇到的怪談本土生物要多得多,但也友善得多,沒什麼針對。
許希炎觀察着許禾松的表情,他熟悉他爸,看出來許禾松并沒有逞強,心裡也是松了口氣。
他狀似不經意地說:“那林老師呢?爸,你覺得林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禾松果然沒有懷疑,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說:“小林?他是個很負責的人,也很聰明,和你一樣是個讀書人,人嘛,比較淳樸善良。”
“他很樂意幫我們,無論是什麼。”
“很樂意幫你們?”許希炎感到奇怪。
“是啊。雖然他們不說,但我也大概猜到了,他們這兩天在忙着去救那個小姑娘吧。”許禾松笑了一下,臉上笑容帶着輕松和釋懷,“小林不舍得告訴我也是怕我擔心,不過怎麼可能不擔心呢,他和小張都還是兩個孩子……唉,可惜我幫不上什麼忙。”
如果能夠忙上什麼就好了。
許希炎沒有說話,聽着許禾松口中的林言。
從許禾松說出“小林”這個稱呼的時候,他就知道,許禾松對林言有一定的濾鏡。但是他熟悉許禾松,濾鏡隻是會美化林言的行為的動機,而不是美化林言的行為。
他實在無法想象,除了許禾松說的善良之外,林言還有什麼理由去救人。
他和張雨茉非親非故,甚至是來了怪談世界才認識,卻要為了一個剛認識幾天的人去冒險,甚至說是拿命去冒險。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道他就完全沒有自己的羁絆,完全不會擔心自己的親人嗎?
許希炎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許禾松沉默了一會兒,歎氣道:“……小林是個孤兒。他從小就沒有父母。”
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羁絆。
許希炎好像明白了林言那樣的人為什麼會是池燼口中的變數,又好像不明白。
林言根本就沒有學會愛自己,也沒有愛别人的途徑,那麼,他有什麼理由去拯救這麼大的一個地方呢?憑什麼呢?
“……孤兒。”許希炎感覺自己之前的考慮的确是有點可笑了,重複了一下,然後仰頭,對許禾松說,“我明白了,爸爸。”
或許是沒有過愛,像個白紙,更容易被雕塑?
他仍然不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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