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小時候,說了以後,就是沒敢提高考。
忽然,子彈對她說:“豆豆,其實我挺不想高考的。不是因為我沒有把握,我害怕,而是高考完,我們就真的得長大了。”
兩個人認識十五年了,宋紅豆從來沒有哪個時刻是接不上子彈的話的。
但子彈的這句話讓她沉默了。
不怕題難,不怕落榜,怕的是,這兩天過後,他們将正式告别可以幼稚的歲月,沖向一個又一個現實,一個又一個未知。
為了給考生一個安靜的環境,小區裡跳廣場舞的奶奶阿姨們已經停了半個多月,此時周遭隻有風在躁動,夏蟬在發出鳴叫。
兩人都沉默着,緊張着。
但也都不動聲色着。
“子彈,去他的呢,誰不是摸着石頭過河呢?怕什麼,我們連高考都不怕,還怕什麼長大。明天咱們輕裝上陣,為了你訓練受傷的腰和肩頸,也為了我失去的膠原蛋白和黑眼圈,不問前程,隻管盡力。這兩天過去了,長大就長大,現實就現實,我還不信了,難道這世界上還有比數學最後一道大題還可怕的事情。”
一番灑脫的豪言壯語後,子彈欣慰地拍了下她的背:“我的豆啊,真希望你以後無論面對什麼難題都能像面對這次高考一樣。”
宋紅豆沖他打了個響指:“你也給我精神點兒,别辜負了閃閃的期待,咱們以後可都是要嫁進尹家的人。”
*
吃完早餐,檢查完準考證和考試工具後,在宋爸爸宋媽媽充滿希冀的目光下,宋紅豆和衆多考生們一起踏進了高考的考場。
前一天晚上睡覺前,宋紅豆問尹耀當年他進考場時是什麼心情。
尹耀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是比緊張更可怕的,是不自信。
很多考生會一直在腦袋裡構想考上或者考不上是什麼樣的狀态,直到考題發下來,這些混亂的思緒可能都不會消除。
而高考對很多人來說,并不是拼誰基礎紮實拼誰腦袋聰明,而是比誰心态平穩,比誰更輕松更自信。
其實考題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但是心理素質卻不是。
宋紅豆又問他。
“耀哥,其實不管我考得上N大還是考不上,結果都不重要了對嗎?”
電話那頭的尹耀沉默了一會兒,随後才回答她。
“如果你考上了,我就天天領着你在學校裡浪,如果你去了本地其他學校,我就每天騎自行車去找你,讓你帶着我在你們學校裡浪,如果你去了外地,我本科畢業之前每個月都會去看你,然後,研究生考去你所在的城市,一年後,我們還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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